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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四孃的臉色就黯了下來,胳膊伸出了被窩,摟住了宋氏的脖子,“娘,他對我好不好的能咋地。這都不關我啥事。關鍵在你……我和姥娘都心疼你呢。”
宋氏的鼻子就有些發酸,嗔怪道:“你都多大的孩子了,還與娘耍賤呢。再過幾年,你也如元娘那麼大了,該說親事……”
“娘,那事遠著呢,你現在說這些做啥?”張四娘打斷了宋氏的話。她對自己的親事,要說一點想法也沒有,是不可能的。但如果說按現代的標準去找,那簡直難上加難。先不說別的,隻眼盲一條,就註定她的姻緣不咋地。眼盲就幹不了活,誰能平白娶一個半廢的人吶。
宋氏將被給她拉好,裹圍住她,點著她挺翹的鼻尖,“遠啥遠吶,說話兒的功夫,就長成大姑娘了……也不知,你石頭哥到底啥時候能回來,這都走多久了。”
石頭都已經走了快四個月了,一點訊息也沒有。張四娘也時常在想,這石頭究竟是去幹啥了。她覺得,他身上的謎可真多啊。
吱呀一聲,何氏推門進來了,她今天把自己收拾得額外乾淨利落。“呀,這孩子還沒出被窩呢?”
宋氏笑了笑,讓何氏上炕火坐會兒,她要幫四娘把飯菜再熱熱。
見人來了,也不能在被窩裡懶著了,張四娘就起身快手快腳地穿戴好,對何氏道:“大嬸,你找我娘啥事兒啊?”
過了秋末,馬上就要入冬月(農曆十月)了。莊戶人家都進入了農閒時節,等到來年開春,就又開始進入農忙。週而復始,一年又一年。
如今不用下地了,何氏就空閒下來。今天來找宋氏,就是為了去西山村九連洞那地方去打聽一下都是住的什麼人家。
“咋?沒事就不能找你娘啊?”何氏就笑,這孩子太鬼道了,是事兒就想摻和,尤其是三房的事,啥啥的都想知道,比自家的那三個孩子精怪多了,逗她道:“我要把你娘給賣了,你同意不?”
張四娘正在洗臉的動作就一頓,嘴角直抽抽,這何氏……想開玩笑,搞點子幽默也不是這麼個做法啊。你這是冷笑話,明白不?還真把她當小孩子逗上了。
“好啊,大嬸子可得把我娘賣一個好人家去,只要能讓她過上好日子,我是沒意見。”張四娘答得一本正經。
反倒把何氏憋得一愣,“哎呀,哎呀,我說三弟妹,你聽到四娘說啥沒?這孩子……”
宋氏把熱乎乎的飯菜端上來,就照著張四孃的後背,輕拍了一下,“大嫂,你別聽她的,這孩子整天就說瘋話。”
何氏本就不是個心思細膩的人,跟著打了幾聲哈哈,就算過去了。
“哎喲,我瞧著柱子又來找二孃了?”宋氏從窗戶那兒看到了柱子。
最近一段時間柱子總來找二孃,因著親事,將兩家人又拉近了幾分。柱子來了幾次,元娘都緊看著,倒是一次東西也沒丟過。
“這倆玩意前段時間不是蹦那個爆米花兒吃嗎?這可吃起來沒完了。我瞧今天的這架勢,還得蹦一鍋出來吃。”何氏倒不心疼那點子苞米粒兒。就是兩人總湊到一起想著吃啥的,不幹正事兒,她挺不高興的。
四娘手拿了一個窩頭咬了一口,玉米麵兒的窩頭。粘茬子小粥,再加上幾頭醃好的糖蒜。這早飯吃得可真順口。
她聽到何氏說到這兒,就忍不住嘆氣,這家人……二孃是天生的吃貨,柱子能鼓搗小玩意,元娘大郎也跟著她做了一回買賣了,怎麼沒有人一個人朝賺錢的地方上想呢。
這蹦爆米花的提議是她說出來的。道兒呢,是給他們指的明白了,就是沒人往下走。
難道,非得打一鞭子。趕著走一步?
“娘。你和咱嬸子有啥事啊?”
宋氏已經套好了夾襖。招呼何氏可以走了,“小孩子家家打聽這幹啥,我和你嬸一會兒就回。外面天頭冷。你在屋子待著,哪兒也別去了。實在閒不住,就幫著你小姑剝大蒜去。”
四娘點頭,心裡卻不情願幫他們的忙。糖蒜的銷量有漸漲的趨勢。趙氏兒女都借不上光,只能攀著張玉鳳做活。張玉鳳雖是把好手,這一天可剝上幾十斤大蒜,也夠他們一嗆。本來大房說要上來搭把手的,可張老爺子不許,說這是二房與他們之間的買賣,錢他們賺了。活就該他們幹。
這點上,張
四娘覺得張老爺子還算是個明白人。不管最後是不是真由大房人來幫把手,但老爺子能說這話就不易了。
張四娘點著馬杆兒去上房的時候,元娘正坐在炕頭上做針線。一個桃紅色的肚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