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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完全隱沒在山裡，漫天的霞光在灰藍色的天幕上，塗抹出一片斑斕的壯麗，他抬頭仰望，內心如翻到的五味瓶，酸甜苦辣，箇中滋味百感交集。

直至黑暗將一切絢麗吞沒，他輕點足尖，縱身一躍飛上房頂，藉著夜色，俊逸的身形很快便在一片黑暗中消失。

進寶獨自在房裡坐了一會兒，看天色已黑，她起身找到了客棧的廚房，親手做了幾道可口的飯菜，端到碧蓮的房裡。

推門的一剎那，房門突然從裡面開啟，進寶差點被從裡面衝出來的人撞倒，手一揚，飯菜灑了一地，只聽佟夫人在裡面大叫：“快攔住她！”

進寶掉頭便追，一邊跑還一邊喊：“小姐……碧蓮小姐！”

碧蓮剛醒過來，受不了曾經遭受的苦楚，趁佟老爺夫人疲累，昏昏欲睡的空檔兒，跳下床，衝出屋外，好像要找什麼似的，瞪著雙眼，發了瘋似的，一間間地推開房門，口中還不停地念叨：“他在哪兒？我看到他了！”

進寶伸手拽住她的衣袖，試圖拉她回來，卻被她用力一推，差點從樓梯上滾下去，幸而急忙趕來的佟老爺一把將她扶住。

碧蓮雙眼充血，見到客棧柴房門口有兩名士兵在把守，她立刻衝上前去。那士兵一見是碧蓮，並沒上前阻攔。

碧蓮一腳踹開柴房的門，站在柴房門口，她的胸口起伏，全身發抖。

那裡面關的是山上的匪首，那人聽到聲音，只是微微地抬了抬頭，繼而又躺下，蜷縮著身子。

碧蓮看到他的模樣，喉嚨裡發出類似‘呵呵’的笑聲，笑聲恐怖，似狼噪，嚇的進寶等人皆駭然，不禁汗毛倒立，全身麻冷。

忽然之間，碧蓮抽出士兵身上的佩刀，向那匪首猛刺下去，手起刀落的瞬間，那匪首連半點聲音都沒喊出來。拔刀的時候，一蓬溫熱的鮮血濺出，噴了碧蓮一頭一臉。

眾人嚇的目瞪口呆，看著她一下又一下地刺下去，竟無人上前阻攔。

進寶用手掩住口，聲音一下子變了調。

“小姐……”

被進寶一叫，士兵最先反應過來，抓住碧蓮的手臂，令她停了下來，待上前檢視，那匪首身上被刺了好多個血窟窿，早已斷氣。

碧蓮嘿嘿地笑著，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瘋狂，不由得地令人心驚膽戰。一陣狂笑之後，笑聲漸漸變小，最後變成了哽咽。

佟夫人緩緩地走上前去，從後面緊緊地抱住她，無聲地哭泣。

進寶含淚眺望遠方，夜色如墨，只有寥寥幾顆星，在寂靜的黑暗中，就連呼吸都變得疼痛。

佟夫人擁著碧蓮，欲向房間走去。

但碧蓮站著不動，盯著地上的屍體，猛地推開佟夫人，將佟夫人推的一個踉蹌，抬手，她將刀橫在自己的脖子上。

“爹、娘、女兒對不起你們了！”話音未落，她用力地一抹。

佟夫人受不了這個衝擊，雙眼上翻，暈倒在地。

佟老爺雙膝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匍匐著，向碧蓮的身體爬去，抱著她還溫熱的身子，緊緊地摟著，他張著嘴，竟連句哭聲都喊不出來，肝腸寸斷。

“啊——”地一聲，進寶仰頭大叫。

第三十一章　沒有盜匪

****之間，人亡家破。

白虎從外面回來時，見到此景，不禁愕然。

進寶再無心理會他去了哪裡，碧蓮死了，佟夫人受不了這個巨大的打擊，一直昏迷不醒。佟老爺則死死地抱著碧蓮的屍體，始終不肯鬆開雙手。

白虎走到他身邊，蹲下身子，在他耳邊低語。許久，佟老爺才抬頭，表情呆板地彷彿已經認不出眼前的人。半晌，他回過神，緩緩地鬆開了手。看著士兵將碧蓮的屍體抬走預備入殮，他的淚水再度湧了出來。

進寶站在一旁，神情黯然，任由白虎安排一切。

直到所有人都已經走了，燈火熄了，就剩下她一個人站在黑暗裡，不說話也不動。

白虎走到她近前，她視若無睹，雙眼失神地望著前方某一處，不哭也不鬧，安靜的彷彿她也已經死了。

她站著，白虎也陪著她站著。

不知過了多久，白虎才緩緩地開口：“哭出來能舒服一些！”

進寶不吭聲，白虎直視著她的側臉，她面白如紙，雙眼噙著淚，晶瑩的淚水在清冷的月光下，閃著憂傷無望的光。那一汪眼淚，一點點地將人浸透，白虎的眉頭情不自禁地皺了一皺。

進寶從袖中抽出帕子，擦了擦眼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