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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猜到一定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了,等著許湛宏告訴她。
果然,他沉默了一會,艱難地開口:“林霧,對不起,我要訂婚了。”
這段時間林霧上網看W市的財經新聞,一條一條報道看下來,就隱隱約約猜到會是這樣的結局。
她的心緩緩墜落,彷彿從飄渺的雲端漸漸降到地面,然後,是一片死寂。
手機裡只有微弱的電流聲,似乎連呼吸都停止了。
醫院裡有廣播聲,有病人和家屬的說話聲,還有絡繹不絕的腳步聲,可是手機裡的沉默似乎把這些聲音都吞沒掉,她的整個腦子裡都是漫長的窒息感。
林霧張開嘴想說話,卻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說什麼,或者能說什麼。
過了很久,她才終於找回表達能力,努力平穩著呼吸的節奏:“真的嗎?恭喜。”
許湛宏艱澀地回答:“沒事。你千萬不要這樣說。”
林霧擺弄著手上那本沒有多少實際用途的病歷本,放平了聲音問:“什麼時候?”
“可能是下個月,還沒定。”他的聲音也是有氣無力,不若以前溫和,語調說不出地沉重憂鬱。
手機裡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可卻是在這樣的沉默中,林霧的思緒飛快地轉起來,回憶也變得清晰。
林霧想起自己從前總是很喜歡聽他的聲音。
她跟他和許瑤姿兩兄妹一起出去玩的次數不多,但是每次他都很照顧她,去哪裡吃飯、點什麼東西吃都會先問她的意見,每當這個時候她總是很喜歡聽他的聲音。許瑤姿走開的時候他也總是會找話題跟她聊,從那次十大歌手比賽到實驗中學的藝術課都能成為話題。
可是這一刻他們之間只剩下沉默,漫長而窒息的沉默。
以前她從來沒有想過要跟許湛宏走得很近,或許他們最近的距離不是幾個月前他在機場抱住她,而是那一年他們坐在廣場上的時候他突然攥住她的手。
那時她跟許湛宏和許瑤姿去廣場看錶演,看完節目後三人坐在廣場的長椅上休息,後來許瑤姿臨時接到一個電話去她乾爸家,只剩下她跟許湛宏繼續坐在長椅上聊天。
他們聊了很多話題,從廣場的表演一直延伸到許瑤姿所學的小提琴,後來許湛宏轉頭看了她一眼,忽然把手伸過來,一把扣住她的手。
林霧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掙扎了一下,卻沒有掙脫開。
許湛宏緊緊地攥住她的手,唇邊掛上深深的笑意,眼神堅定。
他的手本來就比她的大,一旦用起勁來力氣也驟然變大,輕易地就將她的手牢牢掌控在手掌間,十個指縫間扣得不留一絲縫隙。
她到底是從來沒經歷過這種事,覺得臉熱乎乎的,只知道自己的心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
她的手收不回來,眼睛也不知道該看哪裡,於是只能一直盯著廣場對面大廈的巨型電視。
平時豐富多彩的內容,今天什麼都沒記住。
雖然有點新鮮和刺激,到底是臉皮薄。這樣不明不白地跟一個男生牽手,已經是大大的出格。
她的心裡突突跳個不停,理智給了她力量,又或者是他終於稍稍鬆了力道,她終於從他的手裡抽出了自己的手,慌里慌張地指向廣場上的噴水池:“嗯,你看那邊的噴水池很好看。”
他們兩人心裡都明白,她能抽出手,是因為他願意鬆手。
許湛宏輕輕笑出聲,側身對著她,問道:“林霧,你明天有沒有空?”
林霧好不容易平穩下來的心跳又開始加速,她的心裡不停地掙扎,到底是要推脫還是答應。
這一回,情感在她腦海中佔據了上風,她張開口答了兩個字:“有空。”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眼神很溫和明亮:“那明天跟我一起去博物館看展覽好不好?”
林霧一愣,疑惑地問:“就我們兩個人嗎?瑤姿呢?”
他搖搖頭,微微笑起來,十分堅定地說:“就我們兩個人。不帶瑤姿。”
“可是她……”林霧還在遲疑。
許湛宏凝視著她,笑容有些心不在焉,又問了一遍:“反正她也有事,就我們兩個人去看,可以嗎?”
她第一次發現原來他這麼溫和的人也有強勢和不容拒絕的一面,最終點點頭:“好。”
這樣的距離,不會更近,但是會不斷變得更遠。
從此以後,變成一次靠近,一次遠離。
上一次靠得越近,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