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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天謝地,總算接到你了,我都快凍成冰棒了,”馮客握著我的手把我往停車場拉,“好久不見了,你們都把我忘了吧?”
“哪兒的話呀,你把我們忘了才是真的。”
我好高興,跟著馮客上了他的車,這就不是當年的“拖拉機”了,簇新的一輛藍色馬自達。不用問,這小子在北京混出人樣了。聽阿慶說,他跟麥子已經結婚,他導演的一部電影也剛剛在國外獲了獎,兩口子在北京亞運村還買了一套大房子。到了阿慶家,開門的是龔浩明,還是那麼成熟穩重,見到我驚喜得說不出話,我熱情地握著他的手說:“別來無恙?”
“別來無恙。”他笑著答。
我還沒進門,屋裡一窩蜂地湧出來一堆人,都是以前電臺的同事,當年一起錄廣播劇的唐斌,文華都來了,老崔來得最晚,說是趕一個會議去了。大家握手擁抱,又叫又跳,熱烈真誠的氣氛讓每一個人都忘乎所以。
吃飯的時候,馮客說他要重操舊業,為電臺再錄製一部名著廣播劇,春節快到了,飲水思源嘛,想為臺裡踏踏實實做件事,無償地導演廣播劇。
“考兒,這次你又得出山了,女主角非你莫屬!”
馮客一說起老本行就滿臉興奮,又要我給廣播劇配音。這次他導的是小仲馬的《茶花女》。我只能推辭:“你知道我早就不幹這個了,而且我現在的樣子還配得了什麼音,老是咳嗽,說話都很吃力。”
“沒事,茶花女也是病著的,正好不用裝病了。”馮客說。
一旁的阿慶對著他的後腦勺就是一下:“臭小子,什麼意思,你巴不得考兒病嗎?”
馮客摸著腦袋連連叫冤:“我不是這個意思啊,考兒,我心地如此善良,老天作證,我的岳父老子作證,我怎麼會巴不得你病呢?”
他的岳父老子就坐旁邊呢,也對著他的腦袋一下:“臭小子,別什麼事都把我拉上,你要是殺人放火,欺負我家麥子,是不是也要我作證啊?”
我呵呵笑了起來。阿慶、文華他們也笑。
“岳父大人,您怎麼能這麼說呢?”馮客還是死性不改,喜歡跟老崔開涮,“自從你家麥子嫁給我,是我飽受摧毀啊,在外面我是導演,回到家裡就成了長工。”
老崔說:“這很正常,麥子受她媽的教導這麼多年,沒把你當奴隸就不錯了。”
馮客很詫異:“麥子不是您教導的嗎?她是您的女兒呀。”
老崔回答:“小子,我的遭遇比你好不到哪裡去,在外面我是臺長,回到家就成了楊白勞……”
我們笑得東倒西歪,老崔又說:“怕老婆是美德,男人嘛,愛老婆才會怕老婆,你這麼怕麥子我很欣慰啊,證明你愛她嘛。”
馮客兩眼一翻,當即作暈倒狀。
吃完飯,他還是一再的邀請我給他的廣播劇配音,“考兒,沒你的加入,這部劇還有什麼魅力可言,”他的態度非常誠懇,一本正經地說,“況且工作中的女人才是健康美麗的,你現在整天荒著,胡思亂想也會想出毛病,我保證,這部劇一錄完,你立馬又會恢復往日神采,今年二十,明年十八……”
我咯咯地笑得直喘氣。
阿慶說:“死猴子,你什麼時候也讓我今年二十,明年十八啊?”
馮客說:“阿慶,我的大姐,從現在開始我叫你小妹好不好?”
“臭小子!”阿慶撲過去就要掐死他。
『118』終結篇 最怕想不起他的樣子(三)
從阿慶家出來,已是深夜,回湘北是不可能了,我準備到碧潭花園去過一夜,可是上了馮客的車,我卻對他說出了“彼岸春天”的名字,一說出口,我的心就一陣撕裂的痛。那裡已經沒有我的住所,我去幹什麼?下了車,跟馮客和麥子道別,我忽然覺得很不適,摸摸額頭,又是滾燙的,吃飯的時候就咳個不停,現在更咳得接不上氣,難不成我真要死在長沙?
在這寒冷的冬夜,風雨交加,小區內行人稀少,我頭重腳輕地朝湖邊走去,步履艱難,心裡的念頭卻是那麼強烈。到了湖邊,被我賣掉的莫愁居並沒有燈光,可能是主人趁著黃金假期出去旅行了,旁邊的近水樓臺倒是亮著燈,祁樹禮從美國回來了?不可能吧。但我無暇理會,徑直朝在水一方走去,一步步,越接近就越渺茫,彷彿連空氣都變得悲傷,就在眼前了,湖還是那個湖,湖邊那棟黑漆漆的房子,卻鬼屋一樣的,在這風雨交加的晚上顯得格外陰冷淒涼。
再也沒有了溫暖的燈光。
再也沒有了動人的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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