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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大個子使出吃奶的力氣往上拉,但是兩個人的力氣再大,也不可能把他們同時拽上來。這時尕娃放開了帶子,在下面用力託著洛寧,再加上我們在上邊拉扯,一下就把她從裂縫中拉了上來。
等我想再把帶子扔下去救尕娃的時候,一陣猛烈的震動傳來,大地又合攏在了一起,尕娃被活活的擠在了中間。
零下二十幾度的低溫,我們的大衣和帽子早就不見了,三個人忘記了寒冷,只穿著單薄的衣服,一邊哭一邊用手和刺刀徒勞的挖著地面的沙石……
三天後,我在軍區醫院的病床上躺著,軍區的參謀長握著我的手親切慰問:“小衚衕志,你們這次表現的很勇敢,我代表軍委向你表示慰問,希望你早日康復,在革命道路上再立新功啊。怎麼樣?現在感覺還好嗎?”
我回答說:“謝謝首長關心,我還………還還……還……”想說還好,可是一想起那些永遠離我而去的戰友們,小林、尕娃、指導員、二班長,這個“好”字憋在了胸口,始終是說不出來。
第十三章 離開部隊
正如丘吉爾所說,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恆的利益。
1969年由於國際形勢的需要,我所在的部隊被派往崑崙山的深處施工,由於環境太惡劣,使得工程進度超乎預想以外的緩慢,三年之中,有幾十名指戰員在工地上犧牲,然而我們建設的這座軍事設施才剛剛完成了三分之二。
這時候,世界局勢又重新洗牌,七二年尼克松訪華,中美關係解凍。中國的戰略部署,重新進行了大規模調整,崑崙山裡的工程被停了下來,我們這些半路出家的工程兵,都又編回了野戰軍的戰鬥序列,隸屬於蘭州軍區。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訓練,出操,演習,學習,講評。軍營的生活,不僅單調,而且艱苦。又過了幾年,文化大革命結束了,黨中央及時的撥亂反正,四人幫被粉碎,整整十年浩劫之後,社會秩序終於恢復了正常。
但是部隊是一個和社會脫節的特殊環境,我在軍營裡並沒有感到什麼太大的變化,只不過不需要再象以往那樣一見面就唸毛主席語錄了,但是每當有新兵入營的時候,還是要對他們進行革命教育。
這天上午,我剛從營部開會回來,通訊員小劉就氣喘吁吁的跑過來:“報告連長,今天有一個排的新兵來報道,但是指導員去軍區學習,所以請你去給新兵們講革命,講傳統。”
講革命,講傳統,其實就是給新兵們講講連隊的歷史。對於這些我實在是門外漢,但是好逮我現在也是一連之長,指導員又不在家,只好硬著頭皮上了。
我帶著這三十多個新兵進了連隊的榮譽陳列室,指著一面繡有拼刺英雄連字樣的錦旗告訴他們,這是在淮海戰役中,咱們六連的前輩們取得的榮譽,這個稱號一直保留到了今天,我把那次慘烈的戰鬥經過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我們六連是如何如何刺刀見紅,又如何如何在彈盡糧絕的情況下,用刺刀打退了國民黨反動派一個整團的瘋狂進攻,光榮的完成了上級佈置的阻擊任務。
然後我又指著玻璃櫃中一口黑呼呼的破鐵鍋對新兵們講述:“同志們,你們可不要小看這口破鍋呦,當年在淮海戰役的戰場上,咱們六連的革命前輩們,就是吃了用這口破鍋燒出來的豬肉燉粉條子之後,去戰場上殺敵立功的。你們看,這鍋上的裂縫,就是被國民黨反動派反動的炮火給炸裂的,至今,它還在默默訴說著當年英雄們的事蹟和反動派的獸行。”
我所能講的也就這些了,畢竟我不是專業負責抓思想工作的,不過我自認為講的還算不錯,蒙這些新兵蛋子綽綽有餘。
我讓新兵們解散去食堂吃飯,自己和小劉一起走在他們後邊,我問小劉:“剛才本連長講革命講傳統,講的水平怎麼樣?”
小劉說:“哎呀,連長,講的賊好啊,聽得俺直流哈喇子,咱們連啥時候學習革命先烈,改善改善伙食,也吃回豬肉燉粉條子啊?”
我嚥了咽口水,彈了小劉一個腦錛兒:“革命傳統半點都沒聽到,光他孃的聽見豬肉燉粉條子了,快去給我到食堂打飯去,今天食堂好象吃包子,去晚了就都讓那些新兵蛋子搶沒了。我命令你,跑步前進。”
小劉答應一聲,甩開大步猛衝向食堂,我忽然想起來最重要的一句話忘了囑咐他了,趕緊在後邊喊了一句:“給我挑幾個餡大的啊!”
我躺在床上,一邊吃包子,一邊看著我家裡剛寄來的信,家裡一切都好,沒提到什麼重要的事。看了兩遍就把信放在一邊,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