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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漢,多好!傷心了,跳井自殺!”耶律銀衝學他的口氣說,“我看老何啊!你還是快快去要一個回來吧!”
這回老何可想到駁斥對方之法了,眯著白多黑少的眼說:“討媳婦有這麼好?你年紀也不小了,該四十了吧?又不見得也討一個!”
耶律銀衝拼得殺得、忍得、幹得,但若論耍嘴皮子,就遠遠及不上他那些拜把子兄弟,一時為之語塞,只好說:“老何呀!咱門同病相憐。”
老何卻想到自己真正是有“病”在身,當下呸了一聲:“誰跟你同病!誰與你相憐!我成全你,撒泡尿讓你照照鏡子吧!”
然後他真的去後院撤尿。
——酒喝多了,自然尿急。
其實老何心中也有點悽然感覺,想暫時避開一下耶律,是以便借“尿遁”了。
老何老何你何嘗不想娶媳婦兒!可是害了人家的閨女,你心中總是不忍罷了,罷了罷了,這輩子,還是不用想結婚生子了;傳宗接代,那是老姊的事吧!
他心中浩嘆,推開了門,“呀”的一聲,那扇門像向他乾笑了一聲。
他想:這棟門栓子鬆了,明天要釘上才是。
然後他又想:明天?為何不在今晚?以前自己做事,總是今天事今天畢的,現在動輒拖後,莫非自己真的已經老了?!
——我也會老?!
這一點,以前他自己也不敢置信。
他也曾年輕過,在他一條腿還未跛的時候,上山殺虎,出海捕鯊,七天七夜不睡不喝,橫度大漠,那時,真不知個“老”字怎麼寫法!
現在?現在他覺得連“死”字都已寫在他自己的臉上了。
就在這時候,涼風陡來,他顫抖了一下:
——還不是老了!
不過,怎麼有一種臭味,就像死屍一樣……他大力的用鼻子索了一下,味道卻似從自己身上散發出來的。
——莫不是好久沒洗澡了?
——上一次洗澡是在……
這剎間,他忽然看到兩道紅火。
雖有月色,但絲毫照不出那人的輪廓。
老何忽然聽到鼓聲——很急,很密,然後他馬上發覺,那是自己心跳的聲音。
他張口欲問:“你是——”
他一開口,一件物體,快逾急電,“嗖”的一聲,打入了他的口中。
快得連應變、閃躲、招架都不可以。
“人臨死前想的是什麼?”
未死過的人不知道,死去了的人更不知道。
——不過,對老何而言,他在死前想到的是:他曾年輕過、現在他老了、上一次洗澡在什麼時候,諸如此類。
鐵豆腐
對弈,決戰、賭,都是不贏就是輸,而且是越不在乎越是容易獲勝。
老瘦和老福又罵起架來,一個脖子粗了,一個臉都脹紅了。
一個要把棋子重下,一個說他己大獲全勝,不許對方賴賬。
耶律銀衝只好過去相勸,偏是這兩位老人家,誰也不聽誰勸,誰都不聽人勸。
耶律銀衝當然想起老何。
老何也許勸得住。
——怎麼老何去小解了那麼久,還沒有回來?
於是他要出去看看老何。
——莫不是他酒喝多了,或者給自己氣昏了,就掉落茅坑裡?
他推開後門,迎面刮來細雨,使他冷了一冷,驟覺寒意,抬頭有星。
忽然,他有一種感覺。
他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他有一種熟悉的恐怖感覺。
他機警而迅速的急掃了一下身邊身前身後身旁身左身右。
沒有人。
只有黑暗。
月華又踱入雲層。
星子稀落,光芒弱得似已發黴。
——沒有人在他身側。
至少沒有活著的人。
——可是他怎麼覺得大敵當前、危機四伏?
在房裡正溫存著的阿里爸爸,曾聽到外面的“嗖”地一響。
然後是越演越熾的老瘦和老福的爭吵之聲。
“他們又罵架了。”
“要不要出去勸勸?”
“不要緊,他們常罵的,幾十年老友了,過一會便會沒事。”
“沒事就好了。我只想看著你,一會也不想放過你。”
“別又來甜嘴滑舌的了!真要是想我,又不見得這些年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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