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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來一起吃個飯。就這麼定了,等你回來。”
爸爸結束通話了電話。
我對徐衍之攤攤手,“不好意思,這個陽臺交由你全權處理,我得離開了。”
他大方一笑,“沒關係,下次再說。如果你不急的話。”
我從錢夾裡取出鑰匙遞給他,“這是房子的備用鑰匙,你可以隨時過來。”
“好的。”
我開啟大門走出去。關門的瞬間,我看見太陽光將他的身影長長地拉到我身邊。深邃如他的眼窩。
二十六歲的春天,我未知此番相遇,將會平地波瀾。
一
很快收到徐衍之發來的郵件。只一張圖片,用電腦畫的。陽臺設計成法國古堡的質感,淺紫色為主,磨砂質感。蔓藤恰到好處地垂在陽光的影子裡,彷彿聞到普羅旺斯的花香,讓人滿目芬芳溫暖,又自由又寂寞。是徐衍之的風格。陽臺地板上隔層玻璃裡面是灰藍色的水晶燈,白天照在屋頂上也如星星兩顆。真是巧工匠心。
他畫得十分仔細,圖片放大好幾倍仍然可以看到欄杆上細碎繁複的圖案。
他會細緻地對待每一位客戶。
我回復他的郵件:門德爾松站在這陽臺上,能寫出春之歌舞曲第九號。
他立刻又有訊息發過來:這樣過獎讓我同樣不著邊際,已經腳不沾地了。
我輕笑。事實上,他的設計比期待中的更賞心悅目。
我正繼續敲鍵盤的時候,接到徐衍之的電話。
“不知能不能即時施工?”
“天才設計。”我大讚,“如同置身多瑙河畔的古堡,十分浪漫。尤其是那兩粒燈光,實在妙。”
“呵,”他說,“恐怕太亮太過繁華,看上去像東京銀座。”
“東京銀座才不會有那樣的蔓藤存活——我什麼時候能看到成品?”我興奮地問。
“不出一個月。”
“好,我立刻聯絡裝修公司。”
“恐怕用色太大膽。”他仍不放心地問一句。
“但很有感覺。我媽媽找對人了。”
“謝謝。總算第一單生意開門大吉。”他在電話那頭笑了,聲線溫潤。
“呵,”我笑,“你的設計讓我想起醫生畫家韋爾喬。”
“世界之小!”他忽然驚歎,“牆壁的設計正是借鑑韋爾喬的《西方哲理漫畫》。”
我也十分驚異,我與他竟然這樣默契。
“原來你也看韋爾喬的畫。”我忽然來了興致,“但是那本《西方哲理漫畫》,我走了好多個書店都沒有買到,一直遺憾。你是在法國買到的這本書?”
“一次路過香港的時候買下的。我這裡還有一本,可以送你。”他大方地說。
“那真是太感激了。”我倒不客氣。
“我還是頭一次遇見同樣喜歡韋爾喬的人。”
“內心孤獨的人會喜歡韋爾喬的線條和用色。”我玩笑地說。
他也笑起來,“沒有經歷過熱鬧,怎麼會感到孤獨。”
這男人看淡一切事,熱鬧與孤獨都不成為他的景緻。而我已經至俗,所以佩服他。
“我今晚就把書放到你的新居。”他說,“你方便的時候過來取就好。”
他的聲音讓我想起聽見裡陽臺上掠過蔓藤的陽光。
我微微一震。
“謝謝你。”我輕輕說。
“客氣。”
結束通話電話,我深深吸氣。
我又想起韋爾喬為陳染的小說所作的插畫:兩個人分別行走在地面和半空中,背景是豆油黃,樓房是灰褐色。只一盞高懸的路燈,並沒有亮。我常常在熬夜趕稿的時候,在單位辦公廳落地窗前出神的時候,甚至在與建峰約會的時候,都能想起這幅畫,《離異的人》的封面。它像沙粒一樣鋪散在我的腦海中,讓我覺得親切而又無從理解。
偶爾的夢境裡,我還會夢到自己如那個走在半空中的人一樣,彷彿鑲嵌在豆油黃的背景中,遠離人群,不得動彈。
我想我該去看看男友建峰。我們已經三個星期沒有見面。如果被母親知道,她一定開我的批鬥大會。
二
建峰的公司在市中心的一座大寫字樓。他晝夜有忙不完的工作,賺不完的錢。所以我們長時間不見面,以至於我推脫他的約會,並沒有多少不妥。
傍晚,我到他辦公室時,他正在與人通電話,深黑色西裝與金絲邊鏡框在夕陽底下閃著光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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