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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起來。撥通她的電話。
“我。”
“一聽見電話鈴我就知道是你。”
“太誇張了吧?”
“真的。你打來的電話,鈴聲響得和其他人打來的不一樣。”
“幹什麼呢?現在?”
“寫作業呢。今天才聽吳莉說,明兒滅絕師太要講那本‘精編’上面的題,我還有好些沒做。得趕一趕。”
“真乖。”
“那當然。”
“天楊,我愛你。”
“知道了——”她笑得像個孩子,“你已經說過很多次了,我沒忘。”
“你還真不浪漫。”天楊,要知道這是我最後一次說。
“明天見。”
明天你會想殺了我。但是,“明天見。”
第二天我才知道,那天晚上我剛剛離開方可寒不久後,我爸和唐主任就在籃球館的地下室裡拿住了她和那個初三的小男生。他們已經注意方可寒很久了。於是那天清早,學校的佈告欄就張貼出了開除的宣告。然後我明白,這就是我爸前一天晚上不在家的原因。一個月後,體育老師離開了學校,沒有人認為這兩件事有什麼必然的聯絡。
肖強(1)
'肖強'
晚上九點,下晚自習的學生們有些會順路來挑磁帶。我從他們嘴裡聽說了方可寒被開除的事。說方可寒跩得很,校長主任問她到底還跟誰做過“生意”,她笑笑,“這可是人家顧客的隱私。”最後的結局是跟她一起被開除的只有那個初三的倒黴蛋。
十點,店裡靜了下來。天暖和了,街上的人還是你來我往。江東就在這時出現在門口。
“嗨。”
“坐。”我指指櫃檯前面他常坐的那把椅子。
“還是進去坐吧。”他指指裡間。
“怎麼做賊似的。”
“我怕天楊一會兒會殺過來。”
我笑,“操,什麼詞兒?殺過來,你又惹她了?”
他也笑笑,“散了。”
我一愣,“眼看就高考了,就連最後這幾個月都忍不下來?”
“你怎麼不問問我為什麼?”他說。
“不要告訴我是因為方可寒。”
他不說話。
“操。江東,你小子是大腦缺氧還是——”我憤怒地盯著他,點了一支菸,惡狠狠地說:“老子就從來沒見過像你這麼傻的,那個方可寒算是個什麼東西?你的腦袋是不是和別人的構造不一樣,你是不是精神不正常你……”
他看著我,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眼神,他笑了,“你的意思是說,要是我和張宇良他們一樣,一邊跟自己的女朋友海誓山盟,一邊給方可寒五十塊錢上一次床就算精神正常?對吧?再怎麼說也不能讓方可寒這種角色擾亂生活秩序,何況又是快要高考的時候。你們都是這麼想,這麼做的。我原來也以為我自己能像你們一樣,可是我不行。這樣做我會覺得我是個混蛋。我不是針對你肖強,我也不是說某個人是混蛋。我只是覺得,當大家都心安理得地做一件錯事的時候,我最好的選擇好像也是跟著照做——這本身很混蛋。”
“你是真的喜歡上方可寒了?”我怔怔地看著他。他剛才那番話聽得我直頭暈。
“是。”他回答,“很早就是。”
“那就什麼也不用說了。”我冷笑著,“太陽底下無新事。我早就知道會是這樣,我早就知道天楊落在你手裡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無非是你玩膩了一個又想換一個,在兩種不同型別的之間換換口味。何必扯出來那麼一大堆的藉口,也不用說人家這個混蛋那個混蛋,你自己強不到哪去。”
他望著我的臉慢慢地說:“我知道我也是混蛋。可是還沒你想的那麼混蛋。你們誰也不會知道對我來說天楊有多重要。”一抹嘲諷的微笑浮上了他的嘴角,“要是你最喜歡的王家衛來了,保證跩出一堆又好聽又恰當的比喻句來幫我粉飾,真厲害,漂亮話說得讓人別說責備自己的行為不檢,就連藉口都不用找——形容一下就好像做什麼都是對的。可是肖強我不是這種人。”
“媽的你——”
“我愛天楊。”他看著我,安靜地說。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他語氣裡那種勉強可以被稱為憂傷的東西不費吹灰之力地打中了我。
“江東。”我費力地嚥了一口唾沫,“其實這種事兒很多人都碰上過。你還小。說穿了,這很正常,不對,我的意思是,你沒必要為了打蒼蠅就把花瓶也打碎。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