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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我想要的就是輕鬆。那時候我太小,才十七歲,我是真的以為這世上存在一種讓人輕鬆的愛情,存在一種喜歡上你之後還能讓你輕鬆的女孩。
我回到教室,呆呆地坐著。回過神時才知道我原來一直看著她的課桌發愣。偏偏這時候那個陰魂不散的周雷又笑嘻嘻地衝我走過來——白痴,我惡狠狠地想,要不是因為他今天我們也不會吵這場架。他問我:“江東,天楊去哪了?”這問題問得我心裡一陣驚慌。我說我不知道。他說你不知道誰會知道呢?我他媽想跳起來揍他,但是我沒有正當理由。我不知道我已經開始為天楊擔心了,我對自己說她馬上就要回來了。我無數次地看著門口,教室裡人越來越多了,可進來的全是閒雜人等。預備鈴響了,老天保佑老唐別進來查人數,那天楊可就慘了。天楊,好吧,要是你現在出現我會道歉的,放學後請你去吃牛肉麵,我是說“請”,這次不用AA,你想再加個冰激凌也行。鈴聲又響了一遍,這節是英語。還好,天楊可是英語老師的寶貝,就算她晚一會兒再進來也沒什麼。可是整整一節課,四十五分鐘,兩千七百秒,天楊你再不出現我會以為你被汽車撞死了。
下課了,整層樓又喧鬧了起來。我往教室外走的時候經過講臺,英語老師像想起來什麼似的一邊收教案一邊問我:“江東,宋天楊今天怎麼沒來?”周圍一陣鬨笑,我硬著頭皮說:“可能病了吧?”怎麼誰都來問我宋天楊去哪了,我也想知道我他媽問誰去?
“至於嗎——?”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是張宇良,我聞都聞得出來這個傢伙的氣息。和全體道貌岸然的傢伙們的氣息一樣。我轉過臉,撞上他的眼睛,那豺狗一樣的眼神隱藏在文質彬彬的眼睛後面,我奇怪那些為了他神魂顛倒的小女生們竟看不出來。“哥們兒,至於嗎?”他望著我笑了,“我一節課都盯著你呢。不就是一個宋天楊嗎?我看她傻乎乎的,我給你介紹個更漂亮的,怎麼樣?初三有個小丫頭這兩天正追著我呢,挺正點的。你要是喜歡就塞給你了。”我說去你媽的老子不像你一樣來者不拒。然後丟下大笑的他跑下了樓梯。一邊跑一邊在心裡詛咒他。
操場上空無一人,揚著沙。遠方的天在呼嘯。沙塵暴來了。國旗被撕扯著,一抹猩紅。除了籃球館,她還能在哪呢?
兩條麻花辮,藏藍色的揹帶裙。她坐在看臺上一排又一排橙色的椅子中央。乖乖地看著籃球寂寞地砸在地上……那一瞬間我發現,她原來還是那個安靜的小姑娘——如果你只是遠遠地看她。我朝她走過去,她故意把頭一偏,臉衝著籃球架。
“回去吧。”我說。
我的這句話自然是說給了空氣。
“天楊,”我叫她,“對不起。”
她終於轉過臉,“你討厭。”我說:“是,我討厭。”然後又加了一句,“放學後,咱們去吃牛肉麵。”她轉了轉眼珠,笑了,“這可是你說的。”我握住她的手,帶著她從看臺上下來,她的手很小,軟軟的像塊水果軟糖。一個籃球砸在我們面前,我習慣性地把它傳給衝我們跑來的體育老師。“謝了!”他元氣十足地喊著。突然停下來,因為看見了天楊。
“江東,”他笑著,“你小子最好還是收斂點,要是一出門就碰上唐主任我看你怎麼說……”
“我下課時間進籃球館也犯法?”我喊回去。
“江東,不是……”天楊的臉紅了。我這才明白原來我一直拉著她的手。多虧了體育老師提醒我,他是我哥們兒。估計全校上下只有我和他兩個人討厭張宇良。
風在我們上方的上方的上方,聲嘶力竭地呼喚。目力所及,五米之外的景物全被黃沙遮著,那是一種在我們的理解範圍之外的力量。天楊縮了縮她的小腦袋。“要不咱們等風小一點再走?”我問她。“不用。”她說,“待會上樓去洗臉就行了。”然後我們拉著手,向著我們已經看不見的教學樓的方向,跑進了風裡。“快跑!”她的聲音簡直是快樂的。沙粒打在臉上,呼吸間全是塵土的味道。我們跑,拉著手——這是我們此時感知彼此存在的唯一方式。但我們是安全的,不擔心會碰上老唐,不擔心那些人工製造的危險。像水手上岸一樣,我們終於跑進了樓裡。也像水手上岸一樣,一種巨大而粗糙的艱難暫時結束,另一種細緻而齷齪的艱難是必須面對的。
江東(2)
我們回到教室裡面,頭髮上都滴著剛才在盥洗室裡狂衝一氣的水珠。迎面碰上張宇良,他很“陽光”地一笑,“江東,一會兒下了第二節課是我們學生會的例會,訓練的時候別忘了幫我請假。”我沒理他,他又以一貫的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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