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溥儀衝掌櫃的擺擺手說:“劉寶勳,把打眼兒的工錢給了。”
掌櫃的忙說:“小意思,不收錢的。”
溥儀說:“劉寶勳,那塊玉抉(玉字邊)就賞給趙老闆,算是工錢了。”
見劉寶勳有些猶豫,掌櫃的忙說:“哎喲,這玉抉(玉字邊)可是稀罕玩藝兒,我可不敢白要您的,您要是有賣的意思,我立馬就寫銀票。
溥儀揚揚手:“跟劉寶勳說吧。”就走出門去。
劉寶勳在他身後喊:“主子,您先回府,奴才隨後到。”
見掌櫃的要跟出去送,劉寶勳攔住說:“別送,別送,門外邊有的是人送呢。”
我朝門外瞅了一眼,見溥儀剛邁出門坎,就有幾個穿便衣,禮帽壓著眉毛的的漢子冒了出來,緊緊護圍著溥儀上了汽車。那汽車一溜煙地開跑了。那汽車後面,又有兩輛汽車緊緊跟著,一會兒就沒了影兒。
劉寶勳一笑說:“瞧見了,只要我們主子一出來,日本人,東北軍的人,都屁顛屁顛地跟在後邊保鏢,出不了事的。”見汽車開遠了,他像變戲法似地從身上掏出一個包來:“趙老闆,我今個又給您帶來幾件稀罕的玩意兒。”
掌櫃的說:“您拿來的玩藝兒都是好玩藝兒,可現如今這時局,兵荒馬亂的,做生意的都想把手裡的貨換成現錢?萬一有個風吹草動的,也好往租界挪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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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碎》第十八章(4)
劉寶勳開啟那布包說:“您先瞧瞧這些玩藝兒,這玉熊,粗頭尖嘴毛茸茸的腿,您朝它吹上一口氣兒就能動起來似的,不用說,這玉料更是地道的上品。您再瞅這件,宋朝的玉鴨,紅頭白身花肚,通體冒著油光,滑潤無比,握在手裡就好像要化了似的,還有這唐朝的白玉臥獸,玉飛天,漢朝的青玉虎璜,蟠璃(應當是蟲字邊)玉佩,戰國的谷紋壁,玉虎……您好好打量打量,可都是實實在在的真玩藝兒呀!
掌櫃的立馬就被那幾件玉器古董吸住了眼神兒,拿起這個打量,又拿起那個端詳。
劉寶勳問:“怎麼樣?都是上等的寶貝吧?”
掌櫃的點頭:“這寶貝你們主子真捨得賣呀?”
劉寶勳說:“這算什麼,前天他把唐伯虎的畫,王曦之的字兒都賣出去好幾幅了呢,您就開個價吧。”
我琢磨著,這些都是劉寶勳偷偷拿出來賣的,不然剛才當著溥儀的面他怎麼不拿出來呢?我走到掌櫃的身邊,小聲嘀咕:“掌櫃的,這些都是好玩意兒,可是咱們倉庫裡的存貨可還有不少呢。咱把現錢都變成古董,萬一有點麻煩可怎麼辦呀?”
劉寶勳見掌櫃的猶豫,就說:“趙老闆,您要是不喜歡,我就賣給鍋店街的‘萬昌’胡老闆去,他可是一直跟我要這些玩意呢。就因為您是老主顧,我沒搭理他。”
這話正捅在掌櫃的要害處,他忙道:“您別急,再商量,再商量。”
劉寶勳說:“這都是宮裡出來的絕品,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掌櫃的打量那些寶貝,終於拿定了主意:“德寶,拿銀票來。”
掌櫃的跟劉寶勳談妥了價錢,一邊開著銀票,一邊跟劉寶勳拉話兒:“劉總管,這塊抉你們主子也不要了,還把件玉龍栓在身上,這裡邊是不是有嘛說道呀?”
劉寶勳一臉的神氣:“還真叫您說著了,我們主子就要時來運轉了,眼下誰最霸道?是日本人。可日本人要想把中國的事搞明白,還是離不開我們主子——”說到這兒,他連啐了幾口“呸!呸!不長記性,主子吩咐過,國家大事,奴才不得多嘴多舌。”
掌櫃的說:“您放心,您說的話,都爛在我的肚子裡邊,我們買賣人,早點知道時局有什麼變化,也好安排生意呀。”
劉寶勳越發神秘地搖著頭:“天機不可洩露呀,過一過您就知道了,反正這句話我撂在這兒,哪一天我劉寶勳重有出頭之日,絕不會虧待你趙老闆!”說罷他揣起銀票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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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碎》第十九章(1)
多少年以後才知道,劉寶勳那天說的天機不可洩露,還真是一件天大的事情。“九、一八”事件一出來,日本人關東軍就加緊了把溥儀弄到關外當滿洲國皇帝的計劃,溥儀也急著想去當那個傀儡皇帝,可他困在天津的###裡,一舉一動都被東北軍盯著,走不成。關東軍的特務頭子土肥原賢二就來到天津精心策劃了一個陰謀,那就是秘密組織漢奸武裝便衣隊,在天津搞暴動,把天津折騰亂了,再趁亂把溥儀偷偷弄到東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