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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懷玉的同學,來看她的。”
這時,懷玉早已經聽到,匆匆趕了過來:“德寶哥,是我的同學,快叫他們進來。”
開啟大門,沒料到競“呼啦”的擁進來一大幫的學生,圍住了懷玉又說又叫,裡面有幾個我是認識的。
掌櫃的對懷玉說:“我把話撂這兒,從現在起,你不準邁出大門一步!你要是敢出去,就……永遠別回來!”
說罷,掌櫃的漲紅著臉走出去。
懷玉睜大眼睛瞅著掌櫃的背身,嘴唇兒打著抖,眼裡汪出了淚花兒。
疊玉和懷玉忙拿好話安慰著懷玉。
我也說:“懷玉,掌櫃的也是為了咱們全家好,甭管你心裡頭怎麼想,怎麼著也得讓他順過這口氣呀。”
我們幾個我一句他一句的勸,懷玉不再說什麼了。大概也是瞅見掌櫃的發了那麼大的火氣,一連幾天她還真的沒出大門,一個人把自己關在倉庫裡,吃飯的功夫也不出來,我去叫她,只見她坐在那裡發愣,一看就知道,她心思早已經飛出去了。
那些天,街上抗日遊行示威的人馬從早折騰到天黑,隔著高高的牆圍子,喊口號的聲音都震得耳朵發疼。眼見局勢是越來越亂,掌櫃的吩咐“恆雅齋”緊關大門,除了他和陸雄飛出出進進,還有廚子上街買菜,後院的門也時常上著閂。從早到晚,掌櫃的都是不錯眼兒的緊盯著家裡每個人,特別是懷玉,誰都不準邁出家門一步。
雖然不準家裡人摻乎外邊的事兒,但掌櫃的還是極想知道時局的變化。他時不時的往外要電話,找商會打聽同行們都有什麼舉動,找英租界的惠靈頓探聽外國人對瀋陽事變的看法,他又吩咐我每天晌午前都到東門去賣回當天的報紙給他瞧。
那些天,整個天津衛就像開了鍋似的,抗日遊行示威的隊伍一撥兒接著一撥兒,從南馬路到東馬路的,從西馬路到北馬路的,從南門到北門的,從西門到東門穿城廂的……遊行示威的人把華界每一條街道都擠得滿滿當當。漫天的標語上寫著“打倒日本帝國主義!”“血債血還!”“停止內戰一致抗日!”的字樣。喊口號的,舉標語的,唱歌的,每個天津人都是一臉的義憤,好像再不吼幾聲,就要爆炸似的。還有那些學生,喊口號、唱歌嗓子都沙啞了,不少還是孩子樣的臉上,都淌著淚。
瞧著這場面,這陣勢,從腳底下到腦門兒,不由得你不熱血沸騰。沿街做小買賣的商戶人家,也緊著給遊行的人們送茶送水,平日裡橫著膀子走路,對人喝三吆四的警察,這會兒也盡職盡責維持街面上的秩序,讓遊行的隊伍順順當當的走過來、走過去。打我記事起,就沒見過中國人這麼齊心過。
那天我去東南角買報紙,看幾個從東北來的學生聲淚俱下的講演,說日本人怎麼在東北糟蹋中國人,怎麼橫行霸道的強佔中國的地盤……突然,我在人群裡瞅見了小野,這小子是一身中國人的打扮,裝扮成個記者的樣子,拿著照相機衝那幾個東北學生一勁兒的照按快門。我心裡說,這兔崽子膽子也忒邪乎了,滿天津衛的人都恨不得扒了日本人的皮,他竟然還敢出了日租界在中國人中間晃盪?當時我真想大喊一聲:同胞們,這兔崽子就是日本當兵的呀!可是我沒敢,我不能給掌櫃的的惹事兒。就在這時,偏偏小野扭頭也看見了我,我正想扭頭走人,小野卻叫住了我。他說:“這不是趙德寶嗎?”
我慌了神兒,不知道如何是好。
小野湊到我身邊,要把我扯到衚衕裡說話。我躲閃著,見他身邊還跟著兩個粗壯的男人,腰裡都是鼓鼓囊囊的,一定是槍,只得跟他走進衚衕裡。
。。
《玉碎》第十七章(2)
小野話音裡拐著彎的問:“你怎麼沒去遊行呀?”
我沒吭聲。
小野又問:“天津人都在罵我們日本人,你為什麼不跟這去罵呀?”
我心裡說,操你媽!要罵我就先罵你這兔崽子!可是想到掌櫃的叮囑,我不敢。
小野又問:“你們趙老闆呢?他的,是不是也上街遊行了?”
我搖頭:“我們掌櫃的是生意人,不問國事的。”
小野迷著眼睛:“真的?”
我點頭:“當然了,這些天我們恆雅齋都關門了,生意都不做了。一連幾天,我們掌櫃的,還有我們全家,連大門都沒出過呢。”
小野得意的點頭說:“嗯,趙老闆的,明白人。你的,要跟老闆學,也做個明白人。”
我也不敢在街上逛了,買了幾份報紙就往家裡趕。我掃了報紙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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