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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些說”王良琊披上衣服將陳伯讓進屋內,那個素來和藹可親的老者眼中充滿了悲慼,面上溼漉漉一片分不清是雨水夾著淚水還是淚水含著雨水,王良琊與陳伯相處了十多年從未見他如此悲愴,心下便有不好的預感瀾滄江一役兇險萬分,難道
不敢細想,手心腳踝的傷口遇到潮溼天氣便從內向外扯著痛,他舔了舔干涉的薄唇,一雙彎彎眉眼彷彿安慰人一般綻出牽強一笑:“陳伯,沒事吧”
怎麼會沒事陳伯咀嚼了一番左右為難依然不敢開口,半晌才不得不捶胸頓足、痛心疾首道:“侯爺在瀾滄江遭了埋伏,大少爺千里馳援,誰知雙雙陷入困境、腹背受敵,他二人死戰一夜終於還是犧牲了”
臨到噩耗傳來,還是難以置信,白衣少年的臉色越發蒼白,他恨不得能立刻披上鎧甲上陣殺敵,可剛一抬足,腳踝就傳來鑽心刺骨的痛,他如今傷勢未好,走路一瘸一拐,出去也要被人笑話,本來左臂都要被人砍斷,好在鶴凌心軟放他一馬。
身世飄搖,獨木難支,一夜海棠花落,屋外風雨大作,狂風怒號,暴雨傾盆,天公發起雷霆震怒,少年抵著窗稜,一拳砸在牆壁上恨聲道:“都怪我”
都怪他,怪他貪玩,怪他鋒芒畢露不知剋制,王家世代武將,一門忠烈,照理說他年少英雄就該接過衣缽為兄長與父親報仇,斬盡敵人,可如今他武功盡廢,連刀都提不起來,談什麼禦敵千里,左手的傷口因方才的撞擊又驟然裂開,血一滴滴落在地上如寒梅綻放,殷紅一片。
主僕相對無言,陳伯尋不到說話的契機,小少爺失蹤大半個月,回來的時候憔悴了一截,他一個僕人哪敢多問,回來後這生性開朗的小少爺性情大變,十天十夜未走出房門半步,飯菜都由丫鬟送進去,聽那些心細的丫鬟說小少爺身上似乎有傷,脾氣也陰晴不定。
九重宮闕內的皇帝為了體恤杏花侯為國捐軀,特賜黃金、絲綢,還有若干奇珍珠寶,更賜予王良琊一枚“免死金牌”,可這些又有何用
人死不能復生,我要這些死物何用王良琊氣急敗壞地將這些美物掀翻在地,姐姐嫁入天家難見人影,父兄戰死沙場,母親在他三歲時便已逝去,偌大的杏花侯府便獨他孤零零一人。
怎麼辦呢
那時候都熬過來,現在又有何懼,早就放下了,王良琊唇角勾起一抹淺笑,沉浸在思緒中不覺腳底疲憊,視線穿過遮天蔽日的綠葉,一線陽光搖晃樹影灑落成山路臺階上的斑駁,影影綽綽。
大風起兮,山間驀地刮來一陣怪風,路中央突然生出一截藤蔓擋路攔道,那些樹枝張牙舞爪的撲來,王良琊站在路中央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正待踟躕,心中陡生一計,“退一步海闊天空,無妨”,他稍稍退後,那攔路藤蔓便又自己縮回去,寂暗密林中響起一陣哈哈怪笑,“知難而退者,智者也,前路兇險,你還不走”
“敢問可是孟良固孟老前輩”王良琊謙恭地朝虛空中一拜,四面八方便如雷雲湧動般響起蒼老的迴音,“你還有膽量踏入這裡七年前你與那夥匪類殺我奇門八峰二百八十一口人,今日是來送命的嗎哈,你一條命不夠賠”
“在下王良琊有事相求”王良琊蹙眉,態度愈加誠懇。
“哈哈哈,來這裡的誰不是有事相求狼邪啊狼邪,別以為改名換姓就可以矇混過關”
王良琊心道此事如何解釋得清楚,他就是狼邪,狼邪就是王良琊,沒必要遮遮掩掩,七年來沒有亮明身份不過求個安穩,這世外高人之前更無須藏著掩著。
“轟”地一聲地動山搖,山間碎石紛紛滾落,一顆巨石猛地朝王良琊衝撞過來,他無處可退被卷落一旁,整個人狼狽地從臺階山滾落下去,情急之中他勉力翻身抓住道旁一株蒼松這才沒有繼續跌落,然而頭臉已被擦破,雙手上鮮血淋漓,腳上似乎也有傷。
這就是普通人,沒武功只能硬捱,這苦頭王良琊早就吃過,今日上下本就沒有抱僥倖,孟良固折磨人的花樣比他的奇門遁甲之術還深,想完好無損地上山,根本不可能。
“一切心誠則靈”王良琊閉眸深吸一口涼氣,“在下知曉山河圖的下落,不知孟先生可有興趣一聽”
風聲乍斂,一切歸入靜謐,良久的沉默之後,那邊傳來依舊蒼老的聲音,“你小子若想耍花樣,就別想活著下山,哈哈,非但不能活著,定會剝皮拆骨、死無全屍”
“有什麼話現在就說,休想矇騙老夫”
“山河圖藏在九墨曜咳咳”王良琊撣了撣身上的塵土望著高山深處道:“前輩一門因山河圖被滅門,難道不想知道此事的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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