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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是。”羅裳覺得有理,轉移了話題,“姐姐,今兒範景飛拿來的那件水紅色褙子,不就是前些日子你賣給範景明的那件麼?怎麼卻到了他的手裡?”
羅依道:“他們既是兄弟,那便是一家人,或許那褙子就是範景明送的。”
“範景明送給他一件女人的褙子?莫非是送給他娘子的?可不對,那件衣裳的尺寸略大,只有上了點年紀的人穿才合適,我猜那衣裳多半是範景明送給範景飛他孃的我想起來了,範景明說過他是庶出,這個範景飛和他這般不對盤,一定是大婦生的”
羅裳越講越興奮,羅依一面聽著,一面去打水來洗了手臉,然後灌了個湯婆子,上床睡覺。羅裳見沒了聽眾,失望之極,然而羅依明日還要去找貨郎買滌棉,那是正事,為此她不敢把羅依拉起來繼續講,只得也上床睡了。
羅依為了能獨自去找“貨郎”,第二日特意起了個大早,待起床後,才發現自己完全是多慮了,因為無論是常氏還是羅裳,甚至於高氏,都記掛著要去尋親朋好友說話,好展示炫耀一下昨天做的新衣裳。這真是,天下女人都一樣,哪怕時光倒退千年。
因為不能陪羅依出門,幾人有些愧疚,於是推羅成陪著去,然後讓羅久安守店,羅依忙道:“你們都穿了新衣裳去走親戚會朋友才好,那是給咱們店打廣告。”說完意識到他們可能不懂“廣告”的意思,便換了個說法:“讓親戚朋友們看看咱們家滌棉衣裳有多漂亮,好拉些生意回來。”
眾人覺得言之有理,便不再堅持,讓她獨自尋那貨郎去了。
此時已入臘月,各處都是一派準備過年的氣象,沿街商鋪無不抓緊時機,販售年貨,大街小巷中,貨郎的身影亦是比平日裡更要活躍幾分。因為所要尋找的貨郎根本不存在,所以羅依並不著急,沿途看著,慢慢走來。
許多商鋪為了吸引客人,都把攤位擺到了外面來,畫了童子抱鯉的年畫,刻了神仙的桃符,還有許多白巾長衫的讀書人,當街替人書寫對聯,那些字,或工整嚴謹,或豪放不羈,看得羅依贊嘆不已,要不是心裡還記掛著滌棉布,幾欲就要流連忘返。
看著看著,她突然發現,在那些寫對聯的書生中,有一人的打扮與他人分外不同,竟身著一襲耀眼朱衣,配著金色的腰帶,張揚至極,而此人她居然還認識,就是昨日才剛與她下過訂單的客人範景飛。
那一排站在街邊,替人代寫對聯的讀書人,一看便是家境非貧即寒,人人穿著樸素,只他一人裝扮華貴,偏又垂著頭,寫得很是認真,好似十分看重這項活計似的。能輕鬆訂購一百件滌棉褙子的人,會缺錢花?他那一身行頭,就能抵過這一天的收入了罷?莫非是富貴人家的公子,想要體驗生活?
羅依正覺奇怪,就見一青衣男子自街道對面匆匆而來,一路分開過往行人,直奔範景飛的攤位前,卻正是昨日被範景飛呼作大哥的範景明。範景明望著範景飛,氣得渾身發抖,指著他道:“你,你忤逆父親,擅自棄學也就罷了,而今居然還當街以字換錢”
範景飛毫不在意他的指責,筆下龍飛鳳舞:“我本來就是個生意人,以字換錢又怎麼了?難道我這字寫得很差?”一句話說完,對聯正好收尾,他站起身來,一手執起,一手摸著下巴,問那買家:“你看我這字如何?”
那買家是個妙齡女子,聞言臉先紅了一紅,方後才答:“我就是看你的字比別人寫的都好,所以才來買的。”
範景飛哈哈一笑,嫻熟地將對聯捲起,綁上紅繩,遞與那女子:“多謝姑娘謬讚,這副對聯就贈與你了。”
那女子臉上紅暈更濃,含羞看他一眼,依依不捨地去了。
“回去”範景明低聲斥責。
範景飛卻根本不理他,悠閒坐下,環顧四周,一眼看見羅依,臉上頓時現出不滿之色,衝她喊道:“羅家掌櫃,我那訂單數目不小,完成並非易事,你卻怎地還在外閒逛?”
羅依走上前去,先與範景明打了個招呼,然後才道:“那店是我爹的,公子叫我羅大娘子便是。公子請安心寫對聯,我必定按時完成訂單。”
範景飛大概是為了晾著範景明,聽了這話仍不放她走,道:“與我合夥做生意的羅大娘子實在太多,你也叫羅大娘子,她也叫羅大娘子,我哪裡分得清楚?不如你另與我個稱呼。”說完,先道明瞭自己的身份:“我叫範景飛,以後你叫我一聲範二郎便是,一口一個公子,我哪裡曉得你是叫我,還是叫他?”說著,把範景明一指。
範景明聞言,面色又沉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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