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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扛著幾麻布袋上了一線天懸崖頂。

“花崗岩結構，果然不出我所料。”楚少樓摸著峭壁上的岩石，察看著周邊冊勢走向。

季雲歸緊跟在她身後，手中提了一麻布袋“不明物體”。

楚少樓躍上一陡壁，手攀在橫生的枝椏上，回頭對季雲歸說：“把麻袋裡的東西給我幾個。”

他依言將麻布袋解開，從裡面掏出幾個怪模怪樣的東西拋給她，見她接過手後塞入巖縫中。接下來，她在崖上每隔一段距離便放上一兩個，若遇峭壁較平滑處，甚至借了他的佩劍去挖坑，再將那團怪東西塞進去。

楚少樓至少在一線天兩邊山崖上安放了二十個“怪東西”，隨後又指點著士兵們在一線天之下的路口各處安放幾個，然後教他們等會兒敵軍到來時要如何點火如何撤退。一切打點妥當也才過了半個時辰光景。

山崖高處的哨兵遙望蒙城方向報說未有敵情，是以楚少樓又打起了呵欠。“口好渴，云云，我們去找找山上哪有水源吧？我記得地圖上標法這一帶有瀑布之類的。”

白奕校尉說：“楚少爺，找水源就讓屬下們去辦吧，殿下隨時會引劉軍過來，若您不在，我們在這山上山下布的‘怪東西’出了意外如何是好？”

“不忙，不忙，我跟小白說了拖劉軍一個時辰的時間，現在一個時辰還沒到，相信他一定不會讓我失望。你們現在可以坐下來養精蓄銳，只要記住別去碰那些‘怪東西’就好，否則動一個，你們就會先死無葬身之地，我可不是唬人的哦。”

“楚少爺放心，殿下命我等聽從於你，軍令如山，無論如何不會有失楚少爺囑託。”

“那就好！”楚少樓點點頭，和季雲歸一前一後沿著山崖往一線天裡走。

穿過潛龍嶺一線天的官道，長不過兩里路，兩人一路走來，很快便在一線天盡頭處山岩頂發現了一處不小的瀑布。官道東北至西南走向，瀑布水因被山岩阻了流向而往正北山澗。

季雲歸看見楚少樓繞著瀑布轉圈，有些瞭然，“水淹劉軍？”

“是啊，先烤得他們外焦內嫩，再來個清湯煮熟鴨，嘻嘻！”楚少樓很久沒像現在這麼興奮了，拈著幾團“怪東西”跳上爆布頂的岩石，先察看了一遍周圍水流走勢，間或又蹲下來拿個石子在地上列出公式推算炸石引水的可行性和適當距離，最後終於得出結論，扔掉碎石站起來，開始著手埋“怪東西”。

埋完之後，楚少樓回到冷眼旁觀的季雲歸身邊，“云云，我知道你不想介入小白的戰爭，但這次是我私人拜託你幫個小忙，可以嗎？”

季雲歸望進她的眼，沉默了半餉，最後微微點頭，“只此一次。”

“我懂，就幫我這一次，下不為例。”楚少樓一手拍上他的肩，綻顏一笑，“一會兒等小白率軍透過此處，你遠遠看見劉軍追到前頭那棵桃樹的距離時，就按從上到下的順序點燃那團‘怪東西’的引信，全點完後立即到十丈外找個地方躲起來，記住越遠越好，不然你也會受傷的。”

“明白。”季雲歸點頭，目送楚少樓掠下山壁往來時路走去。

約摸又一柱香的時間過去，一線天下馬蹄踢踏聲漫山響起，迴盪于山崖石壁之間。一線天官道上一隊人馬夾著煙塵而來，當先玉冠黑袍者，廣袖飄逸凌風，正是白什夜。

季雲歸高於高崖之上，看著六千軍騎一一透過一線天，又隔了一會，劉仁十三萬大軍的先鋒部隊急追而來。他按楚少樓說的依序從上往下快速點烯岩石上的“怪東西”，後飛身掠下山壁，隱於十數丈外的山石後。

就在他剛剛站定之時，身後傳來接二連三的巨響，他猛然回頭，只見瀑布處巨石爆裂崩散，瀑布水花飛濺，受碎石落巖之阻而改了流向，順著山崖上被炸開的坑道往一線天官道傾瀉而下。

一線天官道之中的劉軍先是被山石攔路，後遇從天而隆的大水當頭淋下，頓時人仰馬翻，陣腳大亂，正待掉頭回稟中軍時，來路也響起來震耳欲聾的巨響，一陣響聲過後，後方煙塵瀰漫，號角聲連天。

厲帝十七年，四月初十黃昏將逝的那會，潛龍嶺一役告終。劉仁十萬大軍在一線天官道接連遭遇了水淹和火燒以及巨石亂箭之圍，至黃昏時十萬大軍損兵折將，潰不成軍。劉仁帶領親隨不足千騎他惶逃往廣水城，不料廣水城已經易主，牆上插著張揚的黑金蟠龍旗和楚字戰旗。

劉仁心知不秒，與廣水比鄰的石頭城恐也失陷，連夜如喪家犬逃往北面白雲城。白什夜乘勝一路追趕，至白雲城下，劉仁和他的親隨已經不足百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