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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白什夜背對著她望著窗外。
“想休息的人,會坐在窗樓上吹夜風?”她跳下床,來到窗邊。
“怎麼,關心我了?”他回頭,屋裡沒有燭火,致使他的表情隱於黑暗之中,看不真切。月光從窗外打進來,為他的黑袍渡上一層銀光,在窗框中形成一個屬於夜晚的美麗剪影。
“算了吧,我自己都沒有關心過自己,還會關心你?”她俯趴在窗欞上,看著外面一片閻黑,四野寂靜,只有遠遠一處燈火輝煌。她指著那處,問:“那是什麼地方?”
“紫禁宮城,燈火最亮那裡是慧妃的寢宮棲華宮。”
“你眼力這麼好,還能看到那宮殿的名字?”她以手托腮,側仰著頭望他——雖然什麼也看不清。
月光正好打在她白淨的臉上,白什夜可以看清她臉上的每一個細微表情,以及她眼中的懶洋洋。他伸手輕撫上她的臉,不帶曖昧,不帶激情,只是輕輕撫著,彷彿珍惜著某件一碰即碎的寶物。“我沒有千里眼,只是看了二十幾年,那座皇宮的每一處,再熟悉不過了。”
“那你剛才看它做什麼?”楚少樓握住他的手,讓他並不細膩的掌心緊貼在她的頰側,復又閉上眼。
白什夜抬手,指著那處宮殿群,“有一天,我會把那座皇宮,從裡到外清理一遍。”
她想了想,蹦出一句:“原來你的理想是當清潔工?”
“什麼是清潔工?”她嘴裡常蹦出怪詞,多少他能意會,但現在這個詞兒,確實有點難解。
“清潔工,就是專門負責撿垃圾,打掃擦桌子,哪裡有髒東西就往哪裡去的人。”
“你取笑我?”他抬起她的下巴,對上她帶笑的眼。
楚少樓推開他的手,對這個抬下巴的動作表示了一下抗議,又說:“清潔工怎麼了?在我們那,清潔工也是個自由職業,按勞取酬。不像你們這封建社會,用一丁點錢,把人買下就要別人終身為奴,甚至連一點作為人的權利都要剝奪。”
白什夜對她的言論不置可否,側頭迎上如水月光,提起另一個話題:“你常說你們那,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楚少樓欣賞著他如玉雕成的俊顏,點點頭。“我的靈魂來自另一世界,遠在時空另一端。”
“天庭?還是一個我一無所知的世界?”
“一個男女平等,人人享有人身自由,言論自由的世界。”
他沉思著說:“聽起來像是一個和平喜樂的世界,跟我理想中的世界頗像。”
楚少樓不以為然。“我就沒有這種美好的想法。我不相信一個世界有真正的和平喜樂。有人的地方就會有慾望,有慾望的地方就會有爭奪、陰謀、殺戮。”
望著皎潔的月光,她忽然想起喬伊的話。“也許那個世界比這裡先進千萬倍,表面上看起來人人平等,但弱肉強食的規則存在於任何時空。是弱者,法律再怎麼平等也會受人欺凌。”
“不錯,若是強者,即使一時落拓,最終他還是強者。”白什夜的眼中盛起的笑意,和月光一樣迷人。
“你就臭美吧,現在就想像自己是這個時代的強者了?”
“不是想像,而是事實。”白什夜的聲音很輕,輕得幾不可聞。雲淡風輕的一句話,足以讓人明白他的勢在必得。
“好吧,我承認你是強者。”對楚少樓來說反正無關痛癢。
她越是不介意,他卻越好奇,“那你是前者,還是後者?”
她揚起眉反問:“你說呢?”
“沒有野心的強者,與弱者無異。”
“強者與弱者往往一念之差,說我是弱者也無所謂,反正高興就好。”
“但你可曾真正高興過?”
“喂,小白,我必須澄清:首先,我高興的時候很多,其次,我沒有一天到晚哭喪著臉。你這樣問法很有問題。”
“說說你高興的時候。”
“值得高興的東西,要藏在心裡偷著樂,不能告訴你。”
白什夜收回留連在她臉上的手,不逼著她說出來,只是望著遠方的宮城,有感而發:“二十幾年,我從來沒有真正高興過。”
楚少樓不再趴在窗樓上,站直身,直截了當給他下了結論:“那你過去二十幾年的人生,整個就是一悲劇。”
夜色下傳來他輕輕一聲嘆息。“你就不能安慰一下我飽受催殘的脆弱心靈。”
“省省吧,我從來不是悲天憫人的爛好人,你的心靈也沒有脆弱到我一句話就能刺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