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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紫說的沒有一句話是錯的。婦人的身份比姑娘家的好用。嫁給敬王府裡的三公子,比嫁給不知底細的男人好。大不了就是不爭裡頭的,爭外頭。大不了就等下了堂,自己獨立生活。本來,她對未來的丈夫不抱太大希望。一心人的期待,也早就不想了。
“我已經想通了,只是——”這心裡感覺無比淒涼。
“姑娘,我明白的。”無論如何,裘三娘是個女兒家。女兒自是情長,心冷也都在情長之後。“可姑娘不必太悲觀。叫金絲的小妾也好,那位三公子也好,還有敬王府也好,要真較量起來,咱們還不一定輸呢。”
裘三娘驀地站起來,在墨紫面前來回疾走了幾次,突然輕快笑起來,“是,是我糊塗。這仗還沒打,我可不能先認了輸。我若那麼做,倒和六娘似的懦弱了。”
“姑娘說得正是。”而且,墨紫認為,裘三娘只要一直保持喜歡賺錢的嗜好,後宅裡女人的爭風吃醋根本就枯燥乏味,不值一提。
不過,這話她沒說,免得裘三娘驕傲過頭,心情閒下來,難保不來折騰她。
“墨紫,我怎麼瞧,你都得準備那三百兩了。”裘三娘恢復以往精明,彷彿柔弱只是晨光中的錯覺。
“姑娘放心,墨紫必然遵守約定。姑娘出發去上都之日,就是墨紫為慈念庵奉上謝媒錢之時。”說得輕鬆,心裡沒底,這叫死鴨子嘴硬,打臉充胖子。
“我說過,你辦事,我一向放心得很。”裘三娘對墨紫,重在其能力和才智而大膽用之。
裘三娘同時也留著一手,就是牢牢紮緊墨紫的荷包。皆因若換了她自己,恐怕只要有些私房銀子,就會走的。否則,為何她從沒想過讓白荷綠菊小衣來墊三百兩。
裘三娘伸手拿過茶壺,潔玉的腕子輕垂,倒了杯茶給墨紫。
墨紫望著裘三娘將杯子推過來,半點不能小看了這個舉動。裘三娘或許在穿衣沐浴這些細節上不需要丫頭們伺候,可並不意味著她會為丫頭們主動倒茶。不是婚姻這等大事高高在上的關心,卻是在瑣事上點點滴滴,要給人平起平坐之感。這就是裘三娘與尋常千金小姐不同之處。只要她肯花心思,就能讓想法簡單的丫頭們為之肝腦塗地。
誰見過小姐給丫頭倒茶的?就這麼小的事,卻得讓平素高貴的人放低了姿態。裘三娘能做得到,因為走南闖北的見地,令她懂得收服人心的技巧。
墨紫從一開始就是以打工者的心態為裘三娘“工作”,但也正因她是這樣一個主子,而使自己立命安身於左右,漸漸放棄了直接逃跑的念頭,轉而尋求更妥善的生存之道。
墨紫說了聲謝,細秀的手指穩握茶杯,坦坦然就茶,沒有半點卑微的不安。
裘三娘看在眼裡,一笑,也端起茶來喝。
“姑娘……早。”匆忙不安的聲音來自廊下,綠菊慌張跑了出來。
“墨紫,你怎麼也不叫我們一聲?”白荷難得有一絲侷促,服侍裘三娘這些年,頭一回睡遲。
“姑娘,她們倆擔心的一宿沒睡,我這才替她們一回。”墨紫清楚何時能開玩笑,何時要正經回話。
“瞎操心!”裘三娘嗔道,眸內波光一折再折,已經不容人小覷,“白荷,你去庵中掌廚那兒幫忙,做些新鮮花色的素菜,讓上都的客人品品你的手藝。綠菊幫我梳頭,準備去見衛姨太太。墨紫,你用完早飯,就把望秋樓的賬本給我拿來,晚膳前回來即可。小衣——”
本來誰都以為小衣不在院裡,裘三娘這麼一叫名字,小衣就從屋頂上跳了下來,正落在綠菊面前,嚇得綠菊媽呀喊出來。
“小衣,你回府裡打探吧。”裘三娘一揮手。
一聲令下,各人領命而去。真真一個丫頭頂仨,實在也是裘三孃的造化。
日到黃昏,墨紫換了女裝回來,見白荷正在院裡剪竹葉。
“這麼好閒情?”她走過去一看,葉子成了花的樣子,“姑娘在屋裡?”說完就要往屋裡走。
白荷一把拉住了她,“這會子別去,姑娘正生悶氣。”
“怎麼了?”墨紫自然聯想到衛氏,“莫非那位姨太太說了什麼?”
“今早一起用膳的時候,還跟咱們姑娘有說有笑。用完膳,就陪著散步,哪知說了小一會兒話,突然靜了。姑娘幾回開口,衛姨太太卻怪冷的。姑娘見跟著也討沒趣,早早就回了。”白荷這兩日總想唉聲嘆氣,“弄得我心裡七上八下,也不知該怎麼勸。”
“姑娘和衛姨太太說了什麼?”那大概是說話內容有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