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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中驚險(上)
劉徹這次在宮中設宴的名目很有意思,其原因竟然是因為他在建元三年派往大月氏的郎官張騫,歷經十餘載,始終秉持漢節,歷經千險,終於又再回歸長安,向劉徹覆命了。
這對劉徹來說,實在是個意外之喜,張騫接連數日入宮,向劉徹詳細的講述了他在西域的所見所聞,不光是現在西域各國的形勢,其中更有許多遙遠國度的風土人情,都是當時的長安人聞所未聞的。
劉徹很高興,雖然派張騫去聯絡大月氏共御匈奴的初衷並沒有達成,但還是授給了張騫太中大夫之職以資嘉獎。
接著就以此為由,先宴群臣,接著又再在宮中大設宴席與眾人同樂。一時之間長安城中掀起了一股熱議西域的風潮,彷彿遠在天邊的大宛,康居,大月,大宛,那茫茫戈壁,皚皚草原,令所有的人都神嚮往之。
劉徹是個十分喜歡聲色的皇帝,平素沒事就喜歡設宴遊樂,現在大概是心情確實不錯,也沒什麼重大的國事煩憂,所以就又大張旗鼓的熱鬧起來。
如今的後宮之中沒有了王太后壓著,本應該氣氛輕鬆自在一點,不過也不知是不是因為以前的阿嬌在做皇后時太過飛揚跋扈,給劉徹留下了心裡陰影,所以他將自己的後宮中諸色人等管得十分服帖,全部都低眉順眼的,恭謹守禮。
陛下一人在宮中高高在上,威嚴尊貴,餘下的自皇后至各位夫人,美人,良人到剛入宮的宮女,全體小心翼翼,行止謙順自制。
陳嬌身處其中就覺得壓抑,坐在平陽公主旁邊的位置上使勁走神,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最後再看看端坐在表弟身旁,溫婉雍容的衛皇后,風光嗎,也許吧。
皇后母儀天下,是女子中最至高無上的地位,皇后的母族也能憑女而貴,一門顯赫。母親館陶長公主當初費盡心機,一定要讓阿嬌做皇后,除了非常疼愛她,想要給她這天下最尊貴的名份之外也有要藉此長遠鞏固自己一門地位的想法。
可惜自己有負了她老人家所託。
陳嬌眨眨眼,很不負責任的想,陛下不要自己,那是他早八輩子就打算好了的事情,被外戚作大,是自小飽受皇祖母壓制之苦的劉徹堅決不願意再看到的。因此丟了皇后之位與自己的不努力和不肯犧牲小我都是沒有太大的因果關係的。
想到這裡,阿嬌就能心安理得的舒口氣,低下頭去專心吃菜了,她大老遠趕來,回頭又要大老遠的再趕回去,累得很,不吃飽了可不行。
平陽公主很為難,她還是吃不準自己現在該用個什麼樣的態度來對待阿嬌。
根據韓嫣透露給她的訊息,陛下對阿嬌還是很上心的,雖然暫時沒有再將她接回後宮的意思,但是肯定還念著之前的夫妻姐弟情意,不會容人輕易欺負了她去。對這樣的人,最好不要使勁得罪,起碼不能在表面上使勁得罪。
於是在欣賞了半日阿嬌的吃相後,她彆彆扭扭的開了口,“阿嬌近來胃口不錯嘛。”
陳嬌沒想到平陽公主還肯屈尊和自己說話,連忙嚥下口中的食物,轉過頭看看平陽公主,只見其人臉板得很平,搞不清楚她什麼意思,只好說了句大實話,“我路遠,一大早就得起身收拾,又坐了好久的馬車趕來宮中,這會兒早就餓了。”
平陽公主失笑,“阿嬌這話說得有趣,那你怎麼不和陛下說說,給你換個地方居住?”
陳嬌覺得平陽公主在套自己的話,搖搖頭道,“何必為了這麼點小事去煩擾陛下,況且我在長門宮中住習慣了,也不想搬到其它地方去住。”
“住習慣了?你在那裡也能住習慣?我可真沒有想到。”平陽公主上下打量了阿嬌一下,發現她的衣飾樸素之極,幸虧一張臉生得水嫩,不然進了陛下這奼紫嫣紅,群芳鬥豔的後宮只怕立刻就要被湮沒不見了。
十分奇怪,也不知她是怎麼想的,不過阿嬌這個樣子也很讓人放心就是了,忍不住問道,“你怎麼也不打扮打扮?”
“打扮?唉,我嫌麻煩,有那個功夫早上還多睡會兒呢。”陳嬌告訴平陽公主,“而且啊,人是需要保養的,特別是女人,越是繁複的髮髻越會將頭髮箍得太緊,再加上那些花鈿簪子,林林總總的飾物,的確是很漂亮,”說著狀似無意的看看平陽公主的髮式,“但總是這樣,日子久了頭髮就受不了,會使勁脫髮的,你看只要是年紀過了四十歲的婦人,頭髮就要比年輕時少很多,就是因此。”
平陽公主抬手摸摸自己頭上一個沉甸甸的鑲嵌著數顆明珠的赤金鳳鈿,“真的?”
“嗯,當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