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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停口,可他的笑容漸漸加深。
月色星光彷彿一起隕落在他的眼裡,直到我開始心跳,然而又似受到牽引,無法別過頭去。
不遠處彷彿傳來小寶嘶叫,喚醒我意識,我一半恍惚一半緊張地看到出聲方向:長街那頭,戴鐸正牽著小寶穿過人群向我走來,另還有幾名府里長隨跟著。
“你放心。我一定會跟皇阿瑪說,求他把你指給我。”十三阿哥的聲音如此接近,就像他可以讓我觸手可及一樣,但等他上馬走了、戴鐸到了我身前,我也沒能鼓起勇氣再看他一眼,儘管我純潔內心在默默喊口號——我TM是黨員!我的立場很堅定!
跟戴鐸回了四貝勒府,自有下人牽小寶去安置。
戴鐸難得沉默,一路送我到怡性齋跨院前,就自行退下。
我也不在意,推門進去,打眼一看,好不吃驚:
不過出去這半日,院內竟已增設鮮荷若干盆,另有整株大青蒿十數座,上縛點燃線香數百。
盆蓮與蒿子燈之間,擺仙女,八仙,鳳凰、仙鶴、麋鹿等等或人物或飛禽走獸形狀的大型蓮花燈。
連東西堂簷下也掛滿各式各樣花籃燈,什麼羊兒燈、兔兒燈、鷹兒燈、虎兒燈、馬兒燈、金魚燈、長鯨燈、鰲山燈、走馬燈;應有盡有。
此時正值星河耿耿,金風送爽,玉露迎涼,盆蓮、青蒿和線香散發著淡雅芬芳不同香氣,諸燈明火熒熒,好看已極。
這是啥?
開心樂園?
我想找個人問問,但正書房裡一個人影不見,院兩廂配殿也靜悄悄的,四阿哥沒回來,平時這院裡可走動的人又上哪去了?今天是法定假日?
我納悶著抬腳回屋,不提防踢倒地上什麼物事,低頭一看,嘿,誰忘了掛上的一隻紅眼睛白兔兒燈,扎的精細活兒,肚子下還有兩軲轆,帶跑!看得我頑心頓起。
我有意大聲咳嗽幾下,見四處的確無人回應,便笑嘻嘻拎了兔兒燈前的小繩,在院子裡東繞西繞跑起來。
想當年讀大學時,我總晚自習到一半就出去買零食,吃完到操場上慢跑幾圈,有益身心健康,順便驚起操場邊小樹林內人形鴛鴦數起,為校園精神文明建設無私獻力。
到貝勒府這些日子,我要麼忙、要麼吃、要麼睡,連廣播體操的時間也抽不出,請安打千倒成了每日必行功課,成天在人眼皮子底下做活,難得這麼隨心所欲,一個人開遊園會,愛怎麼歪歪怎麼歪歪,說不出的輕鬆,跑了一會兒就開始哼哼唧唧低聲唱起來:
…拿了我的給我送回來吃了我的給我吐出來
欠了我的給我補回來偷了我的給我交出來…
不僅唱,我還跳,把個兔兒燈整戴掉了一軲轆,成了瘸腿,乾脆卡了兔脖兒當短棍使,反正我懶,裡面沒點蠟燭,不怕燒到手。
雖然玩得有點瘋,但我一直保持著警惕性,只要門口那兒有一點響動,立馬改換表情拗出修燈師傅造型。
不過幾次有驚無險,我便也放心,玩了個盡興,才回西邊餘慶堂的“檔案室”。
一進去,因院中有光透入,不點蠟燭也可見物,我先將兔兒燈往門口椅子上一拋,又端起矮桌上半天剩的半蓋碗水咕嘟咕嘟喝了一氣,抹抹嘴,正尋思著上哪要點吃的,忽然想起:“檔案室”的門我下午跟十三阿哥出去時就鎖好的,怎麼現在開了?
莫要丟了什麼檔案,這裡的人才會都跑了,留我當替死鬼吧?
也不至於啊,貝勒府戒衛森嚴,哪有外人來偷?何況我一路回來也沒見啥查夜症候。
——不是外人,難道是內人?
怒,不要又是什麼狡詐婦女趁四阿哥不在家整我吧?
我越想越驚,忙回身先把門自內閂死:趕緊先查一遍少了多了什麼沒再說,別讓人栽贓! 我擦火點燃了桌上燭臺的蠟燭,一手操起旁邊厚厚一疊線訂目錄,便要往大書架那去對帳。
隨著移動時的一晃,燭焰竄起,將我在地上的影子拉的老長,而我也在一霎間看清端坐在書案後的四阿哥,手一抖,目錄散了滿地,忙著打手:“請十三阿哥安!”
話一出口,我恨不得把自己舌頭咬了。
胡說什麼呢這是?
可隱約又有念頭掠過我的腦際:如果能和十三阿哥一起,我是否就不必這樣整天擔驚受怕,動輒得咎?我剛才在院中那樣高興,和十三阿哥臨走前說的那句話究竟有沒有關係?
這樣的念頭一個接一個,叫我亂了方寸,但這些問題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