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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好不容易長好。就又被這些人將傷口崩裂開,反反覆覆數次。
又恰逢夏日,她不願被人看到傷處追問情由,鬧大了對她沒有半分好處。是以素來都是穿著高領的衣裳遮住,但北地的暑天當真不比皇城好受半分,特別悶熱的時候。汗水難免要有幾滴黏在傷口處,溼噠噠的。這傷痕便老不見好。
如今好不容易了有了能治好頸傷的良藥,她不想錯過。
思忖再三後。顏箏終於決定,既來之則安之。
反正雲大人做事向來不顧忌別人的看法,就算她強烈表明她的反感,難道他就會老實地滾蛋,只將藥瓶留下嗎?
不會的。
她安慰自己,高傲的雲大人從初次見面時就鄙棄她的容貌,他根本就看不上她的,是以不論他親自施藥是存了什麼心思,但想來他也不會如同尋常莽漢一般,對自己動手動腳。
只要他的行為不逾越她的底線,為了能讓脖子上的傷早日徹底痊癒,她決定容忍他一次。
顏箏料到今夜雲大人仍舊會來,便打算提前做一些準備。
她曉得那人不愛走門,喜歡從窗戶出入,便在妝臺上狀似無意地擺了個杯子,杯子的底部鑽了個小孔,用細繩相連,那細繩繞過衣櫥,伸到床榻上她枕頭邊上,連結著另外一個小杯。
只要那人從視窗而來,窗格合上的瞬間,自然會發出響動,這響動透過帶孔的小杯,會傳到她耳邊。
這法子叫做傳音,是她祖父顏緘從前行軍打仗時慣常用的法門,這會她能力有限,只能依著葫蘆畫瓢,找出些差不離的東西來。好在她試了一下,雖然傳來的聲音細微,但她貼著杯子入睡,還是能夠收到動靜的。
雲大人來無影去無蹤,顏箏不曉得他什麼時候會出現,但若是他來時,她睡過去了,她又害怕他會做出什麼不軌舉動,是以,她折騰出了這麼個東西來,好讓自己不錯過他到來的時間。
臨睡前,她在屋子裡薄薄地灑上了一層香粉,又將白日裡磨得十分尖銳的兩個簪子妥妥地藏在枕下,這才安然地入了眠。
半宿過去,雲大人果真踏著星月而來。
如同前夜一般,他倒是挺規矩的,除了動作小心地替她上藥之外,並沒有任何逾越之舉。
顏箏佯裝睡得香甜,但其實她整個身子都已經僵住,若是雲大人警醒,定能發覺她的鼻息並不怎麼均勻,只這一點,便足夠看穿她的偽裝。
但“雲大人”元湛此時完全沉浸在自己的遐思中,他垂著頭,藉著微弱的燭火將段青衣的藥往顏箏右邊腳踝的傷處塗抹,他抓住她如玉一般晶瑩秀巧的香足,手中綿軟細滑的觸感,激盪起心中的悸動。
他竟然有種愛不釋手,想要握著它天荒地老的感覺。
這念頭如此荒謬,將元湛驚得不輕,他錯愕地回過神來,惆悵深夜裡,他的唇邊不由綻出一抹苦澀。
段青衣前夜一場胡言亂語,他本該一笑而過。但不知怎麼的,那些話卻如同符咒般。猝不及防地敲落在他心上,似春風化雨。慢慢滋潤進他的心扉,在他萬年不起波瀾的心上漾開一層又一層漣漪。
他猛然驚覺,自己的確在這個微不足道又無關緊要的女子身上,花費了太多心力。
明明曉得這女人只是枚掀不起任何風浪的家族棄子,卻將她視作勁敵,令屬下通報她每日的作息,聽到她歡喜,他心裡似倍覺明快,聽到她被人欺辱。他總忍不住心情躁鬱。
聽說奉旨前來的司徒錦與她自小青梅竹馬,甚至到了說親下定的地步,他雖嘴上說著想要看看他們相遇的好戲,可背地裡,卻還是忍不住派人將位那少年成名的狀元郎劫了,就算遲早也要將人接到北地,但能遲來一日也好。
疑心她贈藥方的動機,明明是他親自下令讓藺雪臣接近她,可看到在他面前疏離冷漠驚懼畏怕的她。原來在和別的男子在一起時也可以相談甚歡,心裡卻還是沒來由地有些五味陳雜。
所以他急不可耐地攆了藺雪臣出門,不管願意還是不願意承受,他都有些害怕藺雪臣和那女人之間的關係越發親密。
他不僅留意她的動靜。還想要追探她的過去,明明一次次地生出要捏死她的念頭,可卻總在最後關頭敗在心頭那一瞬的柔軟上。
從前那些他自己都搞不明白的反常舉止。經由段青衣一番話,猶如醍醐灌頂。竟讓他猛然意識到了他對這女人的不同。
這便是……喜歡嗎?
他當真……喜歡嗎?
元湛不斷追問自己,可是他沒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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