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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年得不到他們的音信。大前天我送鏢的路上,住進一家客棧,無意間碰到邱老三他們。我問起怎麼只他們四人。邱老三告訴我,他們是受人之邀才入中原,七人同行,路上怕招人眼目,分作兩拔,師父和胡二、洪老七三人先一步去了。他們問起天驥鏢局的情況,我便從實說了。邱老三聽韓家都去了淮南,他們十五年在西域不毛之地吃了多少苦,受過多少罪,沒少咒死韓家,心中的怨恨積久難釋。如今撞到這麼難得的機會,正好洗劫鏢局,以報心頭憤恨。錢老四,王老王猶豫了一會,同意了邱老三。葛老六卻是膽小怕事之人,說這次受人之邀入中原有正事要辦,不宜節外生枝,後來拗不過邱老三。
“次日我領著邱老三他們到了鏢局。我蒙著臉,打鬥中不齊被郭長子揭開,認出我來,我只好對他下殺手,用胡二的分筋錯骨手攪斷了他雙臂,錢老四加了一掌。在下也不想大開殺戒,可是邱老三瘋了,凡是天驥鏢局的人,一個都不能留下。他殺了鏢局裡的人還不夠,覺得死的人中,沒有一個是韓家血脈,他要舔舔韓家血的味道,所以後來又布了一局,弄來大量火藥,埋藏在鏢局裡,叫葛老六投鏢旗報信,引你們趕回鏢局,要炸韓家人一個屍骨無存,才解心頭之恨。”說到這裡發覺老鏢頭按在膻中穴上的手指鬆開,手腳並用,從臥榻上彈起,飛身躍出。大聲說道:“邱老三為我母親犯戒,逐出寺廟,為江湖正道不恥,遭盡磨難。我是他兒子,終於可以了卻他一個心願——見到韓家血。我就讓你們韓家老少陪著我們一起上路!”
盧東騰躍時,韓家人紛紛出掌或射出暗器,送了他一程。不齊盧東落在院裡,還有一口氣,滾向堆放著火藥的院角,擦燃了火折,白光突現,巨響連發,震塌了半個前堂。所幸埋在堂屋裡的火藥清運走了,隔院角又較遠,搬到院的火藥零散堆放,縱是連環爆炸,威力大大減小,不然韓家老少真要陪著邱老三父子赴陰曹地府。儘管如此,爆炸飛濺的火苗,引發四處著火,轉眼間整個天驥鏢局濃煙滾滾,火光沖天。
眾人冒煙突火衝出鏢局,清點人數,唯獨不見了老鏢頭。紛紛欲返回尋找,半空中從鏢局內飛出一團火球,落下後在地上滾了數滾,眾人趕過去將火苗撲滅。“爹!”“外公!”“爺爺!”呼聲不絕。撲熄的火球,原是老鏢頭,頭髮長髯燒成一片焦碴。老鏢頭木然地坐在地上,老眼噙著淚花。他還是沒有保住天驥鏢局,這裡的一磚一瓦花費過多少心血啊!白手起家,浸浸然雄霸一方,付出過多少辛勤和汗水。
韓緹繞著爺爺轉了兩轉,好像在辨認這到底是不是爺爺。見老鏢頭雙手緊緊握著一物,湊近細看,嘻道:“爺爺,我還以為你從火中搶出了什麼寶物。弄了半天,原來是外婆穿過不要的一雙繡花鞋。”
老鏢頭四個子女聽了,無不感觸極深。母親三年前與父親吵過一場嘴後,無緣無故地出走,一去杳無音信。母親在的時候,老兩口沒少磕磕碰碰,母親離家後,父親強著嘴:“走了好,從此可以過清靜日子了。”此時才讓子女們看到母親對父親是多麼重要,冒死去搶回母親用過的繡花鞋,不是想念之切,牽掛之至,哪會這樣為一物置生死於度外?子女們想來心中欠疚。這些年他們沒少尋找母親下落,皆打探的地方都去過了,這次為卓驊中舉大會賓客,還盛邀江湖朋友,不無藉此機會,想多探出一點母親的訊息。然而,事與願違,總是落空,母親就像從世間蒸發了一樣,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三女韓紋蕈過來扶起父親,安慰道:“爹,天災人禍,天驥鏢局毀了就毀了,你看身邊還有這麼多子孫。”又勸道:“爹,驊兒下月要去赴任,女兒正愁一人在家寂寞,你和弟弟一家就到女兒那裡去住下。”
老鏢頭見火海中再也找不到天驥鏢局的影子,傷心又如何?目前情形只能帶著一家去淮南伴著女兒去住。
卓府上下開始打點卓驊赴任事宜,一大早正在忙碌的時候,聽到韓緹一片聲呼喊:“爺爺不見了!爺爺不見了!”眾人急急奔過來。
在老鏢頭住的房子裡,一任東西都落著沒動,只不見了紫金槍。卓驊以為爺爺到後花園練槍去了,要到花園裡去找。聽母親道:“你外公昨晚就沒有上床睡覺。”這房間是她親手佈置,每日的清掃都不用僕人,床上的被褥動沒動,一看就清楚。她走到床前,見玉枕下壓著一方雪箋,抽出來一看,上面寫道:
蕈兒青識:
天驥鏢局為父一生心血所凝,毀之一旦,痛心疾首。然子孝女順,
親睦和善,堂前繞膝,老兒彌懷。唯今牽掛汝娘,天地多大?山川多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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