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第3/4 頁)
有什麼意思?
蜘蛛俠一愣。愣了一會兒,笑容又從嘴角邊泛起:你太敏感了,我沒有那個意思,不是說了嗎?我只是說一個普遍情況,並不針對具體的個案。
欺軟怕硬,唐小瑛心裡冷笑一聲。
於是這個夜晚的尾聲部分,變得簡單明瞭。十分鐘後,她藉口有事,和蜘蛛俠告別了。踩著她的粉靴子,走在寒氣襲人的初冬,唐小瑛突然覺得神氣活現。她覺得自己對蜘蛛俠那頓小脾氣,發得太對了,太解恨了。由此她又推匯出一系列的思索:尊嚴這個東西,其實是和慾望成反比的,你想得到一個東西,就會變得低三下四、死皮賴臉,而當你對眼前的這個人、這件事無動於衷的時候,尊嚴就會在你心目中拔地而起。想通了這個道理的唐小瑛,很有尊嚴地走在紐約的街頭。一個小時後回到家裡時,她還在為自己的這個頓悟而得意,直到接到夏力的電話。
喂?你他媽上哪兒去了,怎麼一天都找不著啊?夏力懶洋洋的聲音在電話那端升起。
於是,握著電話筒的唐小瑛,站在她那兩隻可愛的粉色靴子裡,發現自己關於慾望和尊嚴的頓悟毫無意義。說到底,為了擺脫一些東西,她必須得到一些東西,而為了得到一些東西,她又必須放棄一些東西。說到底,這就是人的慾望。明天早上起來,她還是會死皮賴臉地活下去,臉上那厚厚的粉底上還是會堆滿機械的微笑,嘴裡蹦出的,還會是那些不假思索的嗯嗯啊啊。
兩天後,她的電話留言裡,有蜘蛛俠的聲音:Jeniffer,怎麼樣?那天跟你聊得挺愉快的。你週末有空嗎?有空的話,到我們New Jersey來玩一下吧……
話都沒聽完,唐小瑛就切斷並刪除了這個留言。男人啊男人,都是受虐狂,你理他,他就不理你,你不理他,他反而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放下電話的唐小瑛,發了一會兒愣,突然有種想放聲大笑的感覺。那種大笑的衝動,在腹部滾動著,慢慢地升起來,在胸腔擴張開來,減速度地衝到喉嚨,然而,到達臉部時,已經變成了強弩之末,只剩下一點微弱的力量,在唐小瑛的嘴角拉出一個淡淡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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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大蝦、不厭其唐、紅色風暴和蜘蛛俠之後,唐小瑛還是不屈不撓地在戀愛市場上兜售自己,在接下來的兩個月裡,又會晤了東北松子、彼得123、三腳貓等數十位適齡男網友。從小唐小瑛就是一個要強的女孩,她就不信了,在成功地取得小學五年連續三好、中學全國化學奧賽二等獎、大學連年獎學金、出國順利進入一流大學等等諸項榮譽之後,她就搞不定“解決”這個project,搞不定一個像樣的男人。不是說一分耕耘,一分收穫麼?不是說功夫不負有心人嗎?不是說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嗎?事實上,隨著時間的流逝,她已經對像樣這個概念,做了技術性的調整:以前定下的十到十五萬目標已經悄悄地被五到八萬所取代,最初定下的身高一米七五底線也悄悄地退到了一米七,至於風趣幽默、陽光燦爛這些虛無縹緲的標準,早就不再作為基本條件,而只是作為bonus出現在她的審美標準裡。
問題是,她還是沒有找到這個project的答案。
不是對方莫名其妙地消失在她的視野裡,就是她自己莫名其妙地消失在別人的視野裡。和三腳貓的dating,甚至都成功地跨越了第一次見面的尷尬、第二次見面的沉默,卻在第三次見面之後前功盡棄。那天,他在一家中國城的餐館裡,為他們點的一條魚到底是死魚還是活魚,和服務員爭吵了長達二十分鐘之久。看著他那漲紅的臉上激憤的表情,聽著他語無倫次地論證活魚的味道應當是什麼樣子,唐小瑛想,人矮點沒有什麼,沒有幽默情趣也沒有什麼,愛唧唧歪歪也沒有什麼,但是又矮又沒有幽默感還愛唧唧歪歪,這就令人難以忍受了。於是回家以後,她在那個候選人名冊上,又悄悄地劃掉了那個名字。
其實我根本不是一個貪心的人,愛愛你說我貪心嗎?坐在愛愛家客廳的沙發上,說到這句話時,唐小瑛幾乎都激動地站了起來。我不是要找一個多麼優秀的人,一個百萬富翁或者超級帥哥什麼的,無非就是找一個各個方面都過得去的人。我自己雖然不是什麼國色天香,但好歹各方面也過得去吧,長得也能見人,做菜也拿得出手,性格也還不算變態吧。我就不明白,我怎麼就這麼倒黴,找不到一個像樣的人。
哎呀,這種事情,其實是可遇不可求的……對了小瑛,你覺得我剪短頭髮好看嗎?
哎?當時不是你說我不能坐以待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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