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醜奴兒此時苦苦支撐,汗如泉湧,是故衣衫緊貼肌膚,體態盡露,聞言羞惱交迸,叱道:“閉上你的狗眼,不許亂瞧。”
沈秀卻不閉眼,反而目不轉睛盯著她,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醜奴兒被他這等眼神瞧得忒不自在,潛運內力,忽自土中刷地竄出一根“孽緣藤”,纏住沈秀小腿。燕未歸驚道:“少主快躲。”
沈秀卻一動不動,任憑那藤如靈蛇般順勢而上,將他周身縛住,臉上卻依舊笑眯眯的,眉也不皺一下。
醜奴兒見他不掙不動,心中怪訝,冷笑道:“你不怕死麼?被藤纏住,也不知躲。”
沈秀笑道:“這‘孽緣藤’是師妹的絕技,平素都不會輕易用的,沈秀能被纏上一纏,何幸之有。再說這藤名為‘孽緣’,大有深意,沈秀情願被藤纏上一輩子,若能如此,豈不是我與師妹間莫大的緣分……”
醜奴兒聽他話語曖昧,心中氣惱,罵道:“你這廝盡會胡說八道,你信不信,我用藤絞斷你的舌頭。”說話聲中,那藤尖一長,抵在沈秀的牙齒上。
沈秀吸一口氣,將藤尖吹開,兩眼定定望著醜奴兒,嘆道:“師妹真是好看,就是罵人的樣子,也勝過常人百倍,還有師妹的罵聲,嬌若黃鶯,脆似銀鈴,沈秀若能再聽兩聲,別說舌頭絞斷,就算碎屍萬段,我也甘心。”
醜奴兒同時困住兩人,兼顧不暇,忘了運勁變聲,故而方才這一罵,竟吐出本來嗓音。此時聽得沈秀如此誇讚,雖然明知此人劣行,仍是忍不住芳心微動,瞥他一眼,忖道:“這廝本也可惡,但人卻生得好俊,這雙眼睛就似能說話一般,再加上這條能吐蓮花的舌頭,難怪連清修的尼姑也會被他騙著。”
卻聽沈秀又道:“師妹,這樣下去,你徒自損耗真氣,也無益處。你既是地部同門,我天部豈能為難你。不如我數三聲,大家就此罷手,師妹何去何從,還請自便。”
以醜奴兒之能,困住二人,實為勉強,想了一想,便點頭道:“也罷,我信你這次。”
沈秀笑笑,數了三聲。醜奴兒應聲撤勁,那“孽緣藤”頃刻枯萎敗落、化為飛灰,真可謂生也倏忽,敗也倏忽。
燕未歸一旦脫困,陡然縱出,一腿如風,掃將過來。
醜奴兒也有防備,雙手按地,“坤元”發動,泥土陡然拱起,被那腿風一掃,頃刻瓦解,但醜奴兒卻借這一阻,飄然後掠。
鬥奴(12)
燕未歸一擰身,第二腿正要踢出,忽地一片白光罩了過來,纏住他的足頸,燕未歸識得是“天羅”之術,吃了一驚,收勁道:“少主,這是為何?”
“你眼裡還有我這個少主麼?”沈秀冷笑道,“我說放了她,怎麼還要動手?”
燕未歸道:“她是主人吩咐捉的,我是劫奴,一切為主人之命是從。”沈秀氣得臉色青白,揚聲道:“好啊,你要捉她,先須勝我。”
燕未歸脫口道:“我怎敢與少主交手?”沈秀道:“你既不敢與我動手,那就放了她。”
燕未歸左右為難,卻見醜奴兒冷哼一聲,道:“誰要你們放來放去的,本姑娘說來便來,說走便走,誰又攔得住麼?”當下轉身欲行,忽聽沈秀笑道:“敢問師妹芳名?”
醜奴兒淡然道:“我叫秀葉,秀麗的秀,葉子的葉。”
沈秀笑道:“好名兒,這個秀字,與在下大是有緣。”醜奴兒一笑,快步疾行,頃刻不見。
沈秀望著她窈窕背影,想著她如花嬌靨,一時神魂顛倒,喃喃念道:“秀葉,秀葉……”驀然間,他臉色大變,失聲道:“好丫頭,竟然佔我便宜。”
燕未歸怪道:“佔什麼便宜?”沈秀臉色鐵青,拂袖而去,燕未歸將那“秀葉”兩字唸誦兩遍,恍然大悟,脫口道:“秀葉?秀爺!這女的竟然自稱少主的爺爺?”忽見沈秀轉過頭來,目有怒色,忙轉口道:“但人逃了,如何跟主人交代?”
“你放心。”沈秀微微一笑,“我遲早帶她回來。”
薛耳聽得陸漸之言,張大了嘴,瞪著陸漸,忽地大耳連搖,道:“我不相信,你有這樣好心?”
“這與好心無干。”陸漸嘆道,“總不能因為我,害你遭受‘黑天劫’的折磨。”
薛耳見他一臉誠懇,不覺有幾分相信起來,又搖頭道:“你要幫朋友逃走,只怕不成。燕未歸是出了名的狗腿子,跑得又快,下腳又狠,你那個醜女朋友一定凶多吉少。”
陸漸聽得心急,忙道:“所以我去救她,你稍等一會兒,我送她出府,就去見你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