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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縝不想“周流火勁”如此厲害,當即仰倒,連滾數匝,火勢才滅,但覺多處肌膚炙痛,已被烈火灼傷。他抬眼望去,只見寧不空一指點在寧凝胸口,寧凝軟軟倒地。谷縝心急之下,正要縱起拼命,忽覺頭頂一黑,一道灰影疾如鷹隼,蕩起一股狂風,向著寧不空撲去。
寧不空覺出來人勁風有異,咦了一聲,倒退一步,翻掌迎出,兩人勁力一交,灰衣人袖袍火光迸起,但燃燒極短,一閃即滅。
掌力一交,寧不空便覺出對方來歷,臉色陡變,厲喝道:“魚和尚?你還沒死?”一念及此,心知周流火勁必然奈何不了對手,當即向後縱起,方要射出“木霹靂”,忽又想起寧凝穴道被制,動彈不得,“木霹靂”炸裂,木屑紛飛,難免誤傷。
稍一遲疑,便失了先機。灰衣人動轉如電,左手一抄,抓起陸漸,右手一攬,抱起寧凝,方要轉身去搶谷縝,寧不空已怒叱一聲,揮舞雙掌,撲了上來。灰衣人百忙中將陸漸扛在肩上,騰出一手,反掌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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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識(2)
“波”的一聲,谷縝伏在近旁,只覺上方炎風猛烈,巨力磅礴,迫得他喘不過氣來。寧不空一聲冷哼,驀地向後跳出,厲聲道:“你不是魚和尚,到底是誰?”
此時那灰衣人袖袍火起,連揮兩次,方才熄滅,滅火之際腳下生風,奔走如飛,谷縝爬起來,從後望去,那灰衣人僧袍光頭,儼然便是一個和尚。寧不空驚怒交迸,喝道:“哪兒去?”飛身趕上,呼地一掌推出,那和尚腳底不停,仍是反掌相迎,二人掌力凌空交接,“周流火勁”被和尚的無儔真力一裹,倒卷而回。寧不空怒哼一聲,雙掌微合,齊劃一個半圓,向前送出,那火勁未散,又被裹成球狀,反送回去,上面更添了兩重勁力,密密層層,湧至和尚後襟。嗤的一下,後襟著火,焰光迸射,那和尚反手一拳,化去火勁,勁力收回,又將衣上烈火撲滅,腳下驟然加快,鴻飛燕翔,竟將寧不空拉下一丈有餘。
寧不空三重火勁被破,心神大凜,一聲大喝,去勢比箭還疾,須臾逼近五尺,緊綴和尚身後,不離不捨。
兩人一逃一追,均是去如流星,倏忽即逝,谷縝奮足趕過一道山樑,眼前一亮,忽變疏朗,峰巒青青,流雲飛逝,山樑下林莽蓊鬱、幽谷深深,靜蕩蕩卻不見半個人影。
谷縝心知足力遠非二人之儔,已然追丟了人,呆呆望了一陣,方才嘆一口氣,死了追趕念頭,放緩步子,沿著山道行去。天柱山本就風光奇秀,這一路行去,雲海霧凇,風喧林嘯,翠屏千重,紫氣蒸騰,俄而一道清泉如石髓濺出,瀉落百尺,流雪飛銀,漱石衝穴,化作珠玉萬粒千片,沾上肌膚,涼沁入骨。
泉邊是一面石崖,宏偉平整,刻滿字跡,字型大有數丈,小者也有幾尺見方,其中不乏李白遺草,東坡手跡,狂放豐腴,各擅勝場。
谷縝不知自己信步所之,竟來到三祖寺西邊的“山谷流泉摩崖石刻”,唐宋以來歷代文人均有題刻。谷縝賞鑑甚精,下至衣帛水粉,上至古董字畫,無不辨識精妙,眼見壁上文賦都雅、五體兼美,頓覺煩惱盡拋,悄然入神,尤其看到“一柱擎天、萬嶽歸宗”八個摩天巨字,心中不自禁湧起一股清壯,脫口讚道:“不愧是天柱家風!”
叫聲未落,忽聽有人笑道:“如何是天柱家風?”空谷傳音,餘韻清絕。
谷縝心頭微沉,轉眼望去,沈舟虛推著輪椅,正循一條幽徑灑然而來。谷縝心知他這一問大有考較之意,當下微微一笑,吟道:“時有白雲來閉戶,更無風月四山流!”
沈舟虛輪椅更近:“如何是道?”
谷縝道:“白雲覆青嶂,蜂鳥步庭花。”
沈舟虛道:“如何是和尚利人處?”
谷縝道:“一雨普滋,千山秀色。”
沈舟虛道:“如何是天柱山中人?”
谷縝只一笑,悠然道:“獨步千峰頂,優遊九曲泉。”
沈舟虛道:“如何是西來意?”
谷縝將聲一揚,朗朗道:“白猿抱子來青嶂,蜂蝶銜花綠蕊間。”
問到這裡,二人相對撫掌大笑,沈舟虛讚道:“好小子,記性了得。”莫乙恰也尾隨而至,聞言冷笑道:“這是崇慧禪師的公案,這小子湊巧記得幾句,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谷縝笑道:“說到記性,‘莫大先生’舉世無雙,區區自愧不如。”莫乙聞言大喜,只是咧嘴憨笑。
原來沈、谷二人所問所答,本是一段禪門公案,為天柱山高僧崇慧禪師者所留,是為禪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