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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唱一和,氣得寧凝秀目瞪圓,兩人卻裝聾做瞎,一邊說,一邊笑嘻嘻繞過二人,迤邐去了。陸漸始終憋著,待二人去遠,忍不住笑出聲來。寧凝冷冷瞥他一眼,道:“有什麼好笑,你才是死木頭,是臭蚊子。”陸漸忍笑道:“是啊,我既是木頭,又是蚊子,姑娘卻是天上的仙子,跟這些髒東西毫不相干。”
寧凝盯著他,冷冷道:“瞧你老實巴交的,怎麼也會耍貧嘴?看起來,但凡男子,就沒一個好東西。”說著露出輕蔑嫌惡之色,轉過頭去。
陸漸不覺苦笑。兩人走了一程,來到府邸後門,寧凝取了腰牌,對守衛道:“我是沈先生的屬下,出門公幹。”守衛驗了牌,放二人出門。
宅後是一條悠長巷落,寧凝將陸漸送到巷口,說道:“你去吧,走得越遠越好,若不然,夫人救你一次,也救不了第二次。”說罷娉娉嫋嫋,轉身去了。
陸漸欲要稱謝,但見她神氣孤高,宛然對自己不屑一顧,一時自慚形穢,出聲不得。望她背影消失,方才打起精神,走了幾步,忽聽頭頂上傳來細微響聲,不由得縮身簷下,屏息望去。但見一道黑影從總督府牆頭一掠而過,飄然落地,卻是一個黑衣蒙面之人,背扛一隻布袋,走得飛快。
陸漸心中暗驚:“誰人如此大膽,竟敢在總督府裡盜竊?總督府內外均有天部高手守護,又怎會如此疏忽?”他既生義憤,又覺好奇,忍不住施展身相,遙遙尾隨,那黑衣人轉過兩條巷道,見四周無人,方才放下布袋,解開繩索,布袋中鑽出一人,陸漸遠遠瞧見,不覺吃驚,敢情那人正是徐海的軍師陳子單。
陳子單探出頭來,拱手道:“足下是誰,為何營救陳某?”那黑衣人嘿嘿一笑,扯去面罩,陸漸、陳子單均是大驚,這蒙面人不是別人,正是沈秀。陳子單尤為錯愕,失聲道:“怎麼是你?”
沈秀笑道:“子單兄受苦了。”陳子單神色一變,寒聲道:“你又有什麼詭計?”沈秀笑道:“詭計不敢當,只是有個訊息,承望子單兄傳與令主。”
陳子單冷道:“什麼訊息?陳某不希罕。”沈秀笑道:“明日凌晨,胡宗憲將親自提兵出城,前往沈莊剿滅令主徐海。這個訊息,你也不希罕?”
陸漸聞言大驚,他雖知沈秀輕薄無行,但沒料到此獠竟不顧國家大義,出賣重大軍機,一時憤怒已極,恨不得縱身上前,但轉念又平定下來,立意聽二人說些什麼。
玄瞳(8)
陳子單聞言也吃一驚,皺眉道:“你叫我怎麼信你?”沈秀笑道:“這個訊息不是白給,我賣你十萬兩銀子。”陳子單望著他,獨眼中冷光閃爍,良久徐道:“我怎麼相信這訊息是真的?”
沈秀笑道:“你若不信,那也罷了。”說罷轉身就走,陳子單脫口道:“且慢!”沈秀止步笑道:“怎麼?”陳子單沉吟道:“你知道胡宗憲的行軍線路麼?”沈秀笑道:“我自然知道,但要我說,須得先見銀子。”陳子單道:“你給我行軍線路,我給你銀子。只是十萬兩太多。”
“十萬兩也算多?”沈秀哂道,“你得了這個訊息,便可在行軍路上設下伏兵,一舉除掉胡宗憲。只消此人一死,放眼江南,誰還是令主的敵手?屆時你們一氣攻破幾座大城,別說十萬兩銀子,一百萬兩也輕易賺回去了!”
陳子單搖頭道:“但陳某不明白,你好端端的,為何要出賣胡宗憲。”沈秀笑道:“你還不知我這個人麼?若是銀子足夠,就是皇帝老子,親生爹媽,我也照賣不誤。”
陳子單狐疑不定,半晌道:“既然如此,你為何又要抓我傷我?”沈秀笑道:“若不用這種苦肉計,怎麼騙得了胡宗憲親自出徵?”
陳子單心亂如麻,驀地咬牙道:“好,給我三個時辰籌措銀兩。三個時辰後,仍是燕子磯相見。你拿行軍圖來,大家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沈秀拍手笑道:“成交,子單兄果然爽快。”又道,“我須得早早回去,牢裡丟了囚犯,我若不在府中,家嚴勢必疑到我身上。”說罷蒙了面,飛縱上房,踏瓦去了。
陳子單微一沉吟,四面望望,拔步疾走,陸漸心道:“半夜三更,城門緊閉,他又去哪裡取銀子?莫非城中還有他的巢穴。”一念及此,縱身跟上,卻見陳子單三步一回頭,曲折走了一程,在一扇朱門前停下,陳子單一輕一重,釦環十下,那朱門洞開,有人低聲道:“陳先生麼?”
陳子單一點頭,閃身入內。陸漸抬頭一看,隱約瞧見朱門上一塊漆銀匾額,上寫“羅宅”二字,陸漸度那圍牆高矮,展開跳麻之術,躍上門前石獅,再一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