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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這四十名刀手出發了,行動是絕對機密的。他們在戰場上殺人如麻,自己也是傷痕累累,驍悍勇猛,全是不畏死的勇士。此行看來定要成功。
當這四十名刀手潛入衡州之時,飛馬快報的奏章也同時直遞北京。
驛道上,驛馬換了一匹又一匹,帶著那份令人興奮刺激的密奏,追星趕日,捲起一路黃塵向京城急馳而去。
二
嶽東的奏章和兆三戟的奏章裹著團從前敵帶來的煞氣和緊張,攤在上書房的御案上。康熙微蹙著兩道八字眉,在上書房內踱著。這個年輕的皇帝英氣勃勃,睿智而果斷。他八歲繼位,十二歲就除去獨攬朝政的鰲拜,二十歲果斷撤蕃,毅然迎擊因之而來的吳三桂起兵造反的暴風驟雨。
這真是場可能掀翻清王朝的暴風雨。但它遲早總會來的。
那就將它掀起來吧。
對於吳三桂,滿人對他有恩有愧。當年吳三桂為國恨家仇,向關外滿清借兵,九王多爾滾乘此千載難逢的機會,乘漢人自鬥於牆內之機,助吳三桂滅闖,進了北京。然後不理和吳三桂的盟約,大軍脅迫吳三桂軍,最終得了漢家的天下。這段恩怨是非曲折複雜,誰也說不清楚。重要的是滿人已經問鼎中國,江山一統,百姓又能安生養息,吳三桂這時卻造起反來,眼下又將稱帝。
康熙強壓心頭的震怒。但還是用力拍了下御案,把在一旁侍立的上書房主事何桂柱嚇了一跳。站在門口的六宮都太監張萬強回頭望著康熙這面。兩人屏息斂聲,“砰砰”心跳,神龍之怒最是難測啊。
康熙仍低頭看著案上奏摺,吩咐道:
“傳召魏冬亭。”
“喳。”張萬強躬身一打馬蹄袖,回身快步出去。
張萬強明白皇上心中有耽誤不得的天大急事,一出上書房,他就撒開步子奔跑起來。
三
一等侍衛魏東亭風急火燎地趕到上書房,在門口定一定氣,這才沉穩地進去晉見康熙,行君臣跪叩大禮。
“臣一等侍衛魏東亭恭請聖安。”
“聖躬安。”康熙抬抬手。
魏東亭起身垂手侍立。
康熙板著面孔將奏摺往魏東亭面前一推,口氣嚴肅地道:
“你看看吧。”
魏東亭連忙躬著身子,屏息去看奏摺,一會兒冷冷的毛汗滲了出來。他正身望著主子,一句也不敢多言。他是康熙乳母的兒子,在除鰲拜時立了大功,一直忠心耿耿護駕在側,嚴謹恭順。但他素知康熙個性,帝王城府,深奧難見透,說錯一句話,也就招罪不起。
康熙立誓做箇中興英主,克苦勤政。他剛從乾清宮下來,戴著白羅面生絲纓冠,穿醬色實地紗夾袍,套石青藍地緞褂,腰間束金鑲三色馬尾細帶,登青緞皂靴。有些事不是可以在乾清宮殿裡和群臣共議的。他知道什麼事用什麼人。
他看了奏入章,嶽東、兆三戟組織謀刺吳三桂,吳三桂的稱帝夢當然阻住了,可接下來呢?
“東亭,你以為朝庭對吳三桂如何?”康熙終於說話了。魏東亭趕忙答對:
“朝庭有隆恩於吳三桂。”
“可他還造反稱帝。”
“吳三桂該殺。”
“唔,”康熙掂量了好一陣,緩緩道,“該殺,但現在不是時候。”
魏東亭一愣。他實在猜不透皇帝那顆碩大的龍心中在想些什麼。只怔怔地望著康熙。
“吳三桂是借擁立明朱三太子反我清朝,所以才能得眾多漢人推波助瀾。”康熙語氣沉澀,有些兒傷感。
魏東亭連忙低下頭,不敢看康熙。是點頭還是搖頭,全都不對。這話只能康熙自己說。
“可是現在,吳三桂要廢明朱三太子而自己稱帝,這是好事啊。”康熙嘆了口氣,是不舒服,卻又有點興奮。叫人無從捉摸。
“自古天無二日。”魏東亭趕忙跪下,“臣不明白聖意。”
“吳三桂自稱周帝,天下復明的人的心自就寒了。吳逆起兵,雲貴兩省兵算是他多年經營,能聽號令。其他以復明為宗旨的人心就再不會向他。他的軍心先就散了一半。天下復明的人也就散而無主。散而不聚就失卻了力量。這散去的人心又會回頭去反他這個周帝。現在就刺死了他,那杆復明的旗就還插在那裡,還會有人接著舉下去。復明的旗不倒,復明的人心就散不了,隱患無窮啊。”
康熙確是深謀遠慮,帝王思維,叫魏東亭佩服不已。
“吳逆不如曹操,爾自己將自己放到火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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