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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頭盔,映著晚霞,閃動著火焰般的大片流光,儼然是大軍來了。
馬上的灰衣相公先是一怔,緊接著不由微微地笑了。
紫臉大漢“啊”了一聲,勒往了馬大喜道:“李將軍來了!”
一時喜極淚下。他終於得脫仔肩,暫時卸下了單身護衛聖駕的千鈞重擔。
李將軍——李定國,延安人氏,字一人,與孫可望同投永曆帝,封晉王,可望反,李獨奉帝轉戰四方,入桂滇,大敗可望,卻不敵清兵,且敗且走,矢志忠貞不貳。
永曆帝便是白馬上面有病容的灰衣相公了。
紫臉大漢莫思成,原桂王府侍衛首領,後隨李定國,官居副將。
眼看著李將軍的勤王大軍,風起雲湧,彌天蓋野而來。不經意,身邊的那個黃衣少年簡崑崙卻走失了。
時清世祖順治四年,永曆帝敗走桂南。
第三回陌上花開君知否
“明朝是不行了……完了!”
長榻上的年老方士,長長地吁了口氣,一隻手端起面前的茶碗,啟開碗蓋,呷了一口,兩隻眼睛十分平和地向面前的簡崑崙注視著。
“眼前朱由榔這個孤君……其志可嘉,其勢可哀……李定國、丁魁楚、瞿式耜……
都將無能成就大事,未來天下終為異族所統,欲振乏力,欲振乏力……少君你的苦心怕是終將白費了。”
簡崑崙苦笑了一下,低頭不語。
那年老文士看著他微微一笑說:“我知道你心裡不服,這可也是沒法子的事……這幾日我夜觀星象,永曆帝敗像雖顯,卻有將星扶助,一半時還不致受害……也只能以此告慰了,又能如何?”
草堂明淨,秋光可人。
值此金風送爽,百花凋謝,惟窗前名蘭,花開淋漓,獨立寒秋。風格清高,直似花中君子。
眼前一盆百鍊金鋼,綻放得極為出色,老人特把它置放眼前,便於隨時觀賞。
澹泊明志,養性功深。
越是有內涵的人,越不易為憂傷所困,那也只是說這類人心胸開闊,較能提得起,放得下,較諸常人不著形跡而已。
眼前年老文士再次向簡崑崙注視時,深邃的目光裡,竟然不免為憂傷所感染。
“你父親長我六歲,人品武功,道德學問,並世無雙,他也是我這一生最欽敬的一個人,承他不棄,交了我這麼個朋友,多年來一直引為知己,這一次更打發你來看我,足見他老哥沒有把我當外人……”
簡崑崙只是聽著,情知對方必有下文。
“那一年,我看見你的時候,才這麼高!”
比了一個手勢,他接著說:“大概才五六歲,一眨眼的工夫,你都這麼大了,總有二十了吧?”
簡崑崙又點了一下頭,看了一眼父親一直推許的這位老友——王劍書生崔平。父親曾推許他的劍法,詭異莫測,有北秦南崔之譽。
北秦指的是滄州秦太乙,南崔是姚江崔平,便是眼前對方這個老人。
“你父親自患病閉門不出,這二十年江湖間變化很大,這一點我務必要跟你說清楚……”
頓了一下,他接下去說道:“以你父親那身本事,雖說中年以後即不良於行,且不便於武術執行,但是他的智慧見解均還存在,這麼多年以來,全心全意地都放在你一人身上,你的一身造詣也就可想而知,回頭我要親自拜識一下,還請少君不要藏私才好。”
簡崑崙躬身道:“豈敢!這次離山,父親交代,原是要向你老請教,這一點家父信中應該也提到了。”
“提到了,提到了……”
崔平輕輕抬起一隻手,捋著頷下的一絡羊須。那隻手五指修長,且留著晶瑩透剔的長長指甲,白皙細長,宛如婦人,且在無名指上戴著個其色澄碧的翠馬蹬戒指。這隻手無論你從任何角度去看,都應是屬於斯文一型,抻抻紙,提提筆,理應在行,挑絲弄琴,引笛蒔花,更屬分內,至於拿刀動劍,好像就牽強了,特別是屬於箇中翹楚,一流的劍中高手,誠然不可思議。
“你父親太客氣了……”崔平微微一笑,“什麼北秦南崔,都是江湖的過譽、溢美之詞……要說到劍,你父親才稱得上是個行家,他只是輕易不露而已,那是因為……”
看了簡崑崙一眼,崔平暫時壓住了話頭,沒有繼續說下去。
“名高見嫉,木秀風摧……這個天底下,誰也不敢自稱老大,強中更有強中手,能人背後有能人……少君,你千萬可得要記住這句話……否則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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