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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我的琴心,便兩相抵過了吧”。
口中慢慢說完,方山奇人也已走近,待看清楚唐松的面目後微微一笑道:“聽適才之詩,我還道是這山中又來了大賢,不意竟是唐公子。半日之間兩得相見真是大緣法,不過足下適才所吟可比午後鹿門寺中那‘書中自有黃金屋’好的太多,高下之間實有云泥之別,今夜既賞好音又聞秒辭,幸甚,幸甚”。;
這道人說了一大串,唐松卻連他是誰都沒搞清楚,又聽他話中有半日間兩見之說更覺詫異,遂開口問道:“我與你分明初識,何曾又見?”。
“足下且再前行十餘步便有絕妙好音可賞。此刻將辰光耗在寒暄探問上未免可惜。我與足下已為山鄰,改日自當造廬而拜,介時再敘談不遲”,道人說完也不等唐松再問,揖首之後便與他錯身而過大袖飄飄的去了。
“夜遊山林居然能偶遇這樣的道人也算一奇了”,見那羽客走的灑脫,唐松也不再流連,邁步前行要聽一聽前方有什麼絕妙好音,竟能讓這言行不俗的道人如此讚歎,竟許之與孟浩然的名詩相提並論。
前行十多步走出兩邊青松夾持的山徑後,眼前豁然開朗,一泓清碧的八卦池水在月色下反射出粼粼銀光。唐松停住步子果然聽到一陣音樂的奏鳴,曲調高婉,錚錚可聽。
這分明是鳴琴之聲,如此暗夜竟然有人在八卦池邊彈琴?
唐松探目四望,佔地並不算廣大的八卦池盡收眼底。卻是隻聞其聲,不見其人,順著琴聲來處細細搜尋,卻被一叢水竹擋住了目光。顯然彈琴之人是在那水竹叢中。
在這樣的山夜偶遇實是難得的緣法,唐松邁步過去想與那鳴琴之人招呼一聲。孰知他剛向水竹叢處走不幾步,琴聲卻戛然而止。
這鳴琴之人走了?還是他不想讓我過去打擾?
唐松疑惑間收住步子退了回來,他這一退,片刻之後那琴聲又起,這次卻是換了一個曲調,只是這曲調究竟是什麼,唐松實在聽不出來。
今晚的一切稱得上是個奇字,這樣的事後世裡除了在電視劇中看到之外還真是碰不到。看這樣子倒頗有幾分狗血電視劇中世外高人出場的姿態。若按照《世說新語》等古書的記載,遇見這樣的場景就該隨任自然,不可強求。
唐松倒也豁達,這人既不願想見,也就罷了。他自在池邊選了一塊青石坐下身來靜聽那人的彈奏。
第六章 國手技藝 王道之音
唐松在後世裡與那個學藝術的女友前後談了近四年戀愛,其間也不知陪著到琴房去了多少次,雖然一個是鋼琴一個是絃琴相差極大,但基本的薰陶總還是有的。
舒緩的琴聲悠悠而來,聽不到一絲雜聲,節奏的控制也是好到了極處,讓人的思緒不自覺的就融入了琴音之中。單憑著這兩點,唐松已能基本判斷出水竹叢中那人當是個大大的高手。後世女友彈琴時的控制力跟此人一比,恰如適才那道人的說法——高下之間判若雲泥。
不過對琴聲的判斷也就到此為止了,唐松終究是太缺乏這方面的基礎知識,所以既分辨不出這人彈的是五絃琴還是七絃琴,也搞不明白他彈奏的曲調,最終只能摒棄掉一切關於鳴琴技藝上的判斷,純任本心最直接的去感受琴聲想要表達的情感。
去除雜念真正靜定心神之後,唐松很快就完全沉進了琴曲之中。水洗面板琴洗心,這一沉進來,他便慢慢的感受到琴聲中所蘊含的那一縷縷哀婉。
古典文獻研究就是跟古籍打交道的,古籍看得多了,唐松也大略知道古人鳴琴以哀為貴,但這種哀並不是越悲痛越好,只有達到“哀而不傷”方為最高境界。以前他在古籍中看到這種記載時只覺得玄而又玄,想來想去也無法理解“哀而不傷”究竟是個什麼狀態,但這多年未解之惑卻在水竹叢後傳出的嫋嫋琴聲中豁然開悟。
雖然琴聲中的哀婉之意甚為明顯,卻並不會讓聽者產生強烈的情緒反應,那感覺就是一種淡淡的惆悵,恰如深春見落花、初秋見葉落後對春逝將去,美好時光難以久存卻又無可奈何的惆悵。這種惆悵絕不濃烈,它是含蓄委婉的,但正因為其含蓄,所以益發回味彌遠長存人心。
這鳴琴之人抒發的雖是個人幽微曲折的情感,卻能讓聽者生出最能引起共鳴的傷春悲秋,嘆時光易逝的惆悵。其“移情”的功力如此之高,鳴琴技藝已毋庸置疑。
鳴琴淙淙,竟讓完全沉入其中的唐松不可自拔,俟一曲終了,他的眼角居然微微潮潤了。
長長吐出一口氣,連唐松自己都沒想到一曲鳴琴竟能如此撥動他的心絃,更沒想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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