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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嘴巴甜,懂事後又有自己的計劃,能省的幾乎都攢了下來藏在鞋盒裡,加上一年多來的稿費,數目對她來說很是可觀。
鞋盒一開啟,她頓時傻了眼。
她之前專門在鈔票中央夾了一小片槐樹葉子,並且露出一角,這一看,樹葉子還在,只是藏在正中,露出的是葉梗那截。再數數,剩下九張大票,不見了三百。
爸爸不進她們房間,媽媽剛才說過話,沒什麼特別的地方,只有愛娣……
“媽,我去找愛娣。”她驀然立起,衝出房間。
據愛娣所說,那個吉他班開在常去的機室隔壁的樂器店。慶娣問了店員,從鋪子後面找到鐵架樓梯,尚未踏上二樓,便有一縷樂聲透過塑膠門簾流淌下來,叮叮咚咚的,音符圓潤如水,忽遠忽近的尚有男性的嗓音,低沉喑啞,輕輕哼著“一千個傷心的理由、一千個傷心的理由……”
慶娣駐腳於樓梯,靜靜地聆聽瀰漫在她耳際的聲音,大興路的喧囂似乎在這瞬間淡去,空曠的夜裡只餘吉他的嫋嫋尾音與她的存在。
風過,撕扯她的衣角。她定定神,上前兩步,撥開那層乳白的幕簾。
空廖的二樓只有一排空蕩蕩的座椅和一個人,那個人背對著門,坐在牆角一張高凳上,從側面看錶情平靜,沒有任何喜怒之色,眼神澈如清水般專注地凝視著自己的指尖與指下的一把老舊的古銅色吉他。
聽見聲響,他修長的手指停下來,回身向她。
慶娣臉上客套的笑容瞬時凝結,心頭驀然而起的那抹感覺無以名狀。是驚喜?抑或難以置信?還是滿足的慰藉?像他的吉他聲,圓潤如珠般一粒粒地敲打著她的心,化作熱流,所至之處,無不泛起暖洋洋的喜悅,融融一片。
她不自覺地臉頰泛起熱潮,早將來意拋去腦後,嘴巴囁嚅著,說不出話。
那人站起來,疑惑的目光投向她,問:“找誰?”
她的思緒浮浮蕩蕩的,卻在這兩個字後一寸寸沉下去。原來他不記得她了。
“找——”她說了個字才發現聲如蚊蟻,頓了頓才又說:“請問沈愛娣在嗎?”
那人皺了皺眉頭,接著恍然闔首:“是剛才來交錢報名的那個吧?她回去了,說明天來。”
慶娣低低哦了聲,明知該走了,兩條腿卻如鐵鑄般,訥訥站了數秒,越著急想和他說句什麼越是腦中空惘。
“還有事嗎?”他把吉他小心地放上牆邊的長桌,然後感覺奇怪地望了她一眼。
“沒有。”慶娣急急地搖頭,“沒有了。謝謝你。”
說著她遲遲疑疑地邁步向門口,心底有個小小的聲音不停重複著提點她說:“他不記得你了。”
“小心。”
她反應過來已經遲了一步,昏頭昏腦地撞上門框。慶娣尷尬地揉揉腦門,回頭看一眼,果然他一臉忍笑的表情,她耳根越發熱了幾度,漲著臉輕聲說:“對不起,沒看見。”
那人嘴角的笑容擴大了幾分,慶娣著惱地在心裡埋怨自己夠傻的,只聽那人問:“你是沈愛娣的……”
“姐姐。”
“不太像。”
“嗯,她比我漂亮多了。”倘若她如妹妹般是不是能令他印象深刻些?“你是老師?”
“幫朋友教人彈吉他而已,不算老師。我姓姜,有空和你妹妹一起上來玩。”
第 4 章
疾行而來,踽踽獨歸。
沈慶娣緩緩行走在大興路上,腳下軟綿綿的,每一步都像踏進了虛空。
回到家食不知味地撥弄了幾口飯便到了該回學校的時間,愛娣在桌上惶然不安地幾度偷窺她的神色,聽她說要回校,也放下碗,和一隻腳抬起在椅子上、哼著小調咪著小酒頗為自得其樂的爸爸說了句“爸我也走了”,然後拎起書包幾步追上她。
慶娣在樓道口等著,伸手問妹妹拿了車鑰匙開了鎖,只對妹妹說了句“上來。”
愛娣瞅瞅她面色,不太敢多問什麼,乖乖地上了車。
快到校門口時,愛娣本扶著車座的手移上姐姐後腰,扯住她大衣委委屈屈地喊“姐。”
慶娣低低應了聲。
“姚景程那個大騙子,在你面前拍胸脯說什麼學費不收咱們的,下午又偷偷找我說不行呢。他那個姜哥還是尚哥的說吉他班是跟人合作的,一半錢要交給樓下樂器鋪,說是姚景程同學的話,他義務教,可要給樂器鋪一半錢。”愛娣頓了頓,沒得到姐姐任何反應,接著才遲遲疑疑承認說:“我是身上一個子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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