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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胡扯八道什麼?”愛娣怒極,甩手往電梯走。
“別人說什麼我也不信,今天我親眼看見了你還狡辯?不偷人你們住一間賓館?你不守婦道!”向雷恨聲不已,“你們兩個姦夫淫婦勾搭一起,想離婚沒門!沈愛娣,我告訴你,這個婚我不離!你跟我回去!”
聽見說他婚禮去鬧場,黑子一張大黑臉膛頓時漲紅,看見向雷追上電梯裡的愛娣就往外拖,黑子也不好意思上去再多加攔阻。只是越聽越不像話,連奸什麼淫什麼也出來了,黑子臉色立刻轉青,大步邁過去,一掌抓住向雷後背衣服,硬生生將半隻腳踏進電梯門的向雷扯了出來。
黑子使了個眼色給愛娣示意她趕緊關門,接著一掌把向雷推到牆根,揪住他衣領問:“狗嘴吐不出象牙,說啥呢?住一間賓館就是偷人?這裡十幾層樓幾百號人,都在偷人?你腦子怎麼長的?只搭了一根線?”
被氣得七竅生煙的黑子此時眼睛瞪得燈泡一樣大,居高臨下地睨視向雷,向雷先自慫了,黑子右掌還沒伸過來,他張開嘴哇哇大叫:“警察打人了,警察打人了!”
跟這號孬貨鬥氣實在沒意思,腦子不清楚說理說不通,來橫的還沒開始就先軟了。黑子看一眼自己葵扇似的大巴掌,氣餒地收回手,無奈地教導說:“不想離婚就硬氣點,先把你家裡人震住了,像個男人樣。不然你夾在中間難受,老婆也跟著受委屈。照我說,你這慫樣再娶十個老婆回來,結局也只有一個——離!”
黑子說完甩甩手,示意向雷離開。向雷揉揉脖子喘著粗氣,感覺呼吸稍平順了些,正想繼續開罵,對方一扭頭進了電梯。
站在902門前,黑子猶豫數秒,還是按響了門鈴。
好一會後,房門開啟,愛娣腮旁碎髮溼溼的,大概才洗過臉。想到她關起房門獨個哭鼻子,黑子跟著心口酸酸的。
“謝謝你。”愛娣讓了他進門,為剛才的解圍道謝。
不理睬他時黑子滿心不樂意,總覺得這丫頭不識好歹,這些天她一反常態地謙恭有禮,他反而渾身不自在。見愛娣準備關門,他連忙攔阻,先將半闔的房門開啟了,然後直接坐在門邊的行李凳上。
愛娣明白了他用意,一瞪眼,問:“你怕了?”
“我一老爺們我怕什麼?”黑子反瞪她,“我是為你好,別好心當雷劈。”
愛娣注視他數秒,轉頭揚起手,砰一聲將房間門摔上。
黑子張大嘴,視線從緊闔的房門轉移到走到床腳收拾衣服的愛娣後背上,滯了滯,他把嘴邊的話吞回去。
這一關上門,反倒不知該說什麼,愣怔了半晌,見愛娣摺好了衣服,他搓搓手,問:“你姐呢?”
“去姜大哥家了。”
“……你媽呢?”
“剛走。”
“你呢?……我的意思是你吃過飯沒有?”
“沒有。”愛娣收拾好,坐在床腳,怔怔直視鏡子裡的自己,“不想吃。”
黑子手撐膝蓋,大刀金馬地坐著,眼睛直視正前方的條紋牆紙,眼角餘光偷偷打量愛娣。以前她看個爛菜攤子也要收拾得光鮮靚麗,他記得有年夏天的午後,下著瓢潑大雨,他躲在警車裡偷看她。這丫頭的攤子靠著路邊,正拿著一個破臉盆接屋簷水,穿一件銀閃閃的小吊帶,配一條牛仔短褲,蹬一雙豹紋紅膠底的水鞋,小胳膊小腿渾圓玉潤,在一排排綠菜葉子,豆角堆裡特別醒目,也特別清爽,看得犯了幾天暑熱的他胃口大開,晚飯連酒也沒喝一口,直接吃了兩大碗米飯。
現在她也不臭美了,一件大襯衫胡亂罩著,更顯得下巴尖瘦尖瘦,襯著眼底下的黑影,憔悴得讓人心疼。
黑子不知該開口勸慰她幾句,還是直接把她拖到樓下餐廳餵飽她更好,委決難下時愛娣感覺到他的目光,順勢望來,怔了下,然後問:“這樣看我做什麼?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終於撞上人生大鐵板,吃了大虧,被你說中了是不是?”
這話是他曾經教訓她的,如今被她反嗆回來,黑子語塞。
愛娣說完喪氣不已,垂頭低聲說:“又管不住嘴,又把氣灑在不相干的人身上。黑子哥,你說得對,脾氣不好,嘴比腦子快,我活該吃虧。”
明明是道歉示弱的話,黑子聽來格外不是滋味,他想說“什麼不相干,我是你哥”,忍了忍,換了副說辭:“如果是家裡人,自然知道你脾氣,也會體諒。不能體諒的,只能說感情沒到那一步。”
愛娣沉默半晌,嘴一癟,眼裡淚珠子懸在眼睫上,閃閃地晃,晃得黑子如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