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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伯用滿的小籃和他換了空籃子,又道:“33號裡錢家本月停了,送另外2家就行。”
“嗯……”男孩又拎了小籃躍進另一道院門。
深藍的晨空下,走了一街又一街,去了一院又一院,送了一戶又一戶。
籃子空了又換回滿的,滿的又變空了,老人暗啞的聲音在寂靜中輕輕迴響,男孩矯健的身影躍過一道又一道門欄。
這一老一少,輕車熟路,如消防演習,配合無間。
兜兜轉轉繞了太陽宮一個大圈,康伯的送奶範圍終於在天邊泛著白光下全部跑光了。
男孩從黃魚車上跳下來,康伯從屋裡拿了一瓶牛奶放到男孩手裡,牛奶蓋的錫箔紙上靜靜躺著5分錢的硬幣。
“謝謝康伯!”男孩把硬幣小心翼翼放進兜裡,再把兜扣扣上,確定萬無一失後,朝著康伯鞠了個躬。
拿著牛奶準備離去,卻看見老人在卸空的牛奶裝運箱,他看看天色,默默得放下牛奶,上去幫忙。
枯枝般的手撫摸他的頭頂,康伯皺巴巴的臉上洋溢位笑容,他喃喃道:“好孩子,名名是個好孩子……”
名名一手捂著裝著硬幣的小兜,一手拎著牛奶,喜滋滋往回走。
康伯真是好人,不單單給他錢,還每天送他一瓶牛奶。
他開啟牛奶瓶的錫箔紙,喝了兩口,咋咋嘴巴,又將錫箔紙原路封回去。
然後路過貝貝家小院時,他把剩下的大半瓶牛奶悄悄地放在了門檻前,這樣媚姨早上起來開啟門就能看到了。
每天5分錢,如果再加上他每天節省的課間點心,這樣不到一年,他就可以湊夠錢去買玫瑰花了。
沒有課間點心也沒有關係,反正會有女生偷偷放點心到他桌子裡,他不知道是誰放的,吃了也沒有關係的吧。
不過就有一點不好,每天要很早爬起來,有可能會被媽媽發現。
剛這樣想著推開門,就看見房中一臉暗沉的聞書馨坐在椅子上……
“你到哪裡去了?”
名名看到她手裡的戒尺,有些發抖:“我,我沒,沒去哪裡!”
一路跟著看到一切的聞書馨心火上升,一手扯過他,襯衫上的小兜被扯開,5分的硬幣掉落地上,滾到桌腳平躺,閃著耀眼的光芒。
看到了錢,頓時讓聞書馨更加火冒三丈,她狠狠心,手上的戒尺抽到了男孩的背上。
邊抽還邊罵:“小小年紀,居然去做童工,是誰教你?!是誰讓你這麼做的?!”
男孩疼得眼淚汪汪,雙手去抓戒尺,嘴裡叫著:“媽媽,是我求著康伯的,我想要籌錢買三十三朵白玫瑰花。但是我又不想問你要錢,所以才會去求康伯的!”
聞書馨發愣,停下手問:“你為什麼要買白玫瑰花?”
“因為”男孩躊躇著看著腳尖:“因為我和媚姨有個約定,我給她三十三朵白玫瑰,她就答應等我長大了就讓我一輩子照顧貝貝。”
聞書馨大怔,王媚確實和她提過,她只當兩人在玩笑,而她現在居然在兒子的眼中看到“認真”兩字!
一口氣抽不上來,她勃然大怒,手上的戒尺越發如雨點般落下:“你出息了!出息了!居然為了貝貝去做童工!我怎麼會生出你這樣的浮誇子,我打死你……你那麼小就知道這樣,以後還不知道為了什麼其他珍珍、愛愛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
“才不是!”男孩抬頭,任戒尺打上肩頭:“才不會有其他珍珍、愛愛,只有貝貝!”
“只有貝貝會張開小手要我抱,只有貝貝會毫無保留得信任我,只有貝貝會聽我說話,也只有貝貝會在別人罵我野種的時候會衝上去咬他們。大家都罵我野種,說我是一個連自己爹都不知道是誰的野種,只有貝貝說‘小哥哥不是野種,小哥哥是貝貝的小哥哥!’。嗚嗚……”
聞書馨後退了兩步,望著跪在地上嗚咽的兒子,手上的戒尺劇烈地顫抖。
半響,她跪在兒子面前,狠命得摟過他瘦弱的肩膀,慢慢的一聲又一聲的抽泣聲傳來,她在他耳邊輕喃:“對不起,媽媽對不起你……我的孩子……”
兩母子在破舊的小屋中,抱頭痛哭,沒有看見門外幾個身影……
王媚下班後在幼兒園接了貝貝,還沒進門就發現聞書馨帶著名名站在她們家門口,男孩的手上一大捧白色玫瑰。
“這……”她上下打量他們,兩人都換上一身嶄新的衣服,而院外站著很多陌生人,似乎在等著他們。
“小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