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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他極緩慢的說:“司杏,你不僅醜,而且還笨。”我心裡鬆了一口氣,這才對嘛,這才是楊騁風。他卻一言不發,走了。
切,我從地上爬起來,撲撲膝蓋。醜怎麼了?笨怎麼了?強似你心術不正!我關了門,收拾了一下,便倒在床上。
今天是三月十二了,我是頭年臘月二十四寄的信,蕭靖江怎麼也該有迴音了?他怎麼了?病了?被發現了?庶母不讓寄信?還是……不願理我?我輾轉反側,總是睡不著……楊騁風說不能對君聞書好,倒也有道理,我若一無是處,可能他便會早早打發我出府,可是,把我打發給誰呢?引蘭和聽荷的臉依次出現在我面前,聽荷真可憐呢……我翻了下身。楊騁風乾嘛要打聽蕭靖江,他要對他做什麼?純粹是公子哥兒吃飽了沒事情幹,不會有什麼敵意吧?蕭靖江也不礙著他什麼呀。唉,蕭靖江他還好不好?他不回信,會不會是楊騁風搞什麼鬼?一定是了,他拿走了我那封信,對呀,我今天還沒和他要呢。蕭靖江到底怎麼了……我一宿輾轉,沒怎麼睡好,結果第二天早上起遲了。
當我氣喘吁吁的跑到書房時,已經是日上三竿,君聞書早端端正正的坐在書桌前,又在進行十幾年如一日的讀書功。我輕手躡腳的想從他身後經過,卻聽他說:“司杏,今天起晚了!”
“是!”我趕緊立正,垂頭站好,“司杏昨晚睡的不安穩,故此晚了,請少爺責罰。”
“為什麼睡不安穩?”
“因為……”我一時編不到理由,說什麼?“昨日不知怎麼地,就是睡不著。”
“是白天鬥志太強了吧?”啊?君聞書轉過身來,對著我。“當著我的面揶揄客人,你的本領不小呢。”我還以為說蟲子的事,還好還好。不過,既然他提到了,我也大大方方的說:“司杏不敢,只是司杏怪他笑我們琅聲苑無人。”
這次君聞書沒有皺眉,臉上倒是漾起了笑意:“你這丫頭,知道那是誰嗎?”他?我知道著呢,嘴上卻只能說:“昨天您不是說他是大理寺什麼人的公子嗎?”“嘿,你這傻丫頭,那便是我未來的二姐夫,”君聞書說著,臉突然陰沉了下來。陰晴不定的,我摸不透他的意思,只哦了一聲,仍然垂手站著,卻聽君聞書慢慢的說:“昨天,謝謝你。”
謝我?我沒聽錯吧?君聞書謝我?我來君家,從來不是捱打便是捱罵,從來沒瞧見什麼好臉色,如今,君聞書要謝我?我還是小心些為妙。於是我也不問為什麼,直接向他屈膝一禮:“少爺言重了,奴婢只是一個下人而已。”君聞書突然笑了起來,“司杏,你還真奇怪呢。”
我不明所以的望著他。這好像是我第一次見君聞書笑,我是說,真心的笑,露牙齒的笑,其實,他笑起來也挺好看的,眉毛彎彎的,讓人覺得是發自內心的笑,雖然不如蕭靖江的溫暖,至少比那假假的、讓人覺得別有所圖的楊騁風好多了。原來,古板的君聞書也會笑呢,只是,他笑什麼?
“拿去吧,你的。”君聞書遞過一個信封,我只看了一眼,立刻心跳的要蹦到嗓子眼兒了——信封的右下角赫然有三點墨跡,這是我和蕭靖江約定的標誌!蕭靖江!我臉上不由自主的堆滿了笑,蕭靖江,你可是來信了,你可是來信了你。
君聞書似在觀察我的臉色,“看來你心情不錯呢,這封信這麼重要?”我趕緊收斂了臉色,君聞書教導我們,要喜怒不能形於色,否則便是沒教養,不穩重。果然,君聞書又背了過去。“謝少爺,”我行了個禮,準備去工作臺看信,那個聲音又恢復了少年老成的狀態“哦,忘了跟你說,那信是二月到的,哪天忘了。事情一忙,便忘給你了。”我剛剛對君聞書的一點兒好感全沒了,我說這信怎麼還沒到,原來是壓在他手裡了,可惡!我淡淡的哦了聲便要走,他又說了:“要看信晚上回屋裡再拆吧,白天要做事。”我聽了便在心裡大罵起來,楊騁風說的果然沒錯,不能對君聞書好,看起來也是和楊騁風差不多的貨色,沒一個好人。我連禮都沒行,直接進了書庫。
一整天我都在想信裡的內容,會是什麼呢?我把信放在案頭,一會兒抬頭看一眼,一會兒用手摸挲兩下,蕭靖江的字不怎麼好看,不過,倒還順眼,嗯,順眼。我捏了捏,信瓤挺厚,我眉開眼笑起來。蕭靖江也給我寫了好多話呢,不知都有什麼?我託著下巴痴痴的望著信,恨不得眼睛能直接伸進去看看。
正胡思亂想間,討厭的君聞書又發話了:“司杏,你過來。”又幹嘛?我嘟著嘴過去了,“你看這句”,我伸頭一瞧,暈,“發乎情,止乎禮。” 我張口結舌。如何?“這句話怎麼講?”怎麼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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