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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別提有什麼手足骨肉情了,所謂大戶豪門,不過如此!
炎熱的夏天終於盡了,我終日窩在那悶熱的書庫,氣也透不過來,好在工作上了手,君聞書也難為不到我,我閒的時候越來越多,於是便動念頭想看看書。起先,我是偷偷摸摸的,唯恐君聞書發現了,又暴發他的主僕觀念,責斥我一通,因此我提高警惕,豎起一隻耳朵,只要書房有點動靜,立刻就掩上書,趴在那裡裝作發呆。這樣過了一段時間,我都覺得自己快神經質了,便又想出一個辦法:磨蹭,要領是抄書時儘量放慢速度,邊抄邊看,什麼時候看完了什麼時候交差,但又發現這樣太受制於人,特別是無書可抄時,便只能乾坐著。於是,我權衡了一下利弊,終於找了一個他看似還比較高興的機會,請他允許我看書。
“哦?”君聞書的蠶眉輕輕一挑,“你要讀書?”
“呃,”我突然想到,如果我說閒著看看,他一定會想辦法找事情給我做,那我就得不償失了,可什麼理由呢,我也想不出來。果然,君聞書下面來話兒了:
“你是不是無事可做?”
“呃,這個……”我不知怎麼回答。
果然,那變態的君聞書接著說:“既然無事可做,二孃事忙,以後收拾屋子由你來做吧。”
什麼?屋裡的灑掃本來就是老媽子做的,哪裡是二孃做的?那麼大的屋子,君聞書分明是想累死我,於是我笑吟吟的說:“少爺,那麼大的屋子,尋常老媽子也得來兩個才做的完,若是奴婢一人做,又要管書庫,恐怕會做的不精細,少爺整潔慣了,使不到的地兒,就不便宜了。”
“你倒會說,帳算的恁快,”君聞書倚在椅背上,像一個青色的貓“我不曾說什麼,你倒先編排我一陣兒。誰讓你做灑掃了?只不過讓你跟著二孃收拾下屋子。”
跟著二孃收拾屋子?有什麼好收拾的?我瞪著眼睛望著他。
“你倒也不必那樣看著我,”青色的貓接著說,“若是這些事情你做完了,可以看書,前提是,”他停了下來,充滿寒意的望著我“不準把書弄髒弄破,更要保證我隨找隨在。”
切,媽的,真是剝削階級,榨乾勞動人民的最後一滴血汗,打倒地主惡霸,打倒地主惡霸!我狠狠的在在心裡喊了幾十遍。
所謂跟二孃收拾屋子,說白了,就是收拾他那間睡房。平常那屋子是由老媽子打掃的,二孃說少爺大了,不願意外人到他房裡,況且是一群老媽子。我打趣二孃說,這麼說,我是內人嘍?二孃說你別胡說,正經是少爺看得起你,園裡多少丫環想來也來不了。我說算了吧,誰不知道是夫人不願意。二孃警覺的問我是誰說的,我自知說漏了嘴,便吱唔過去。
君聞書的房裡確實有點富家公子的樣子,寬大的暗色浮雕花檀木床,石青色銀絲繡花帳子,淡青色的厚綢緞被,屋裡陳設簡單,絕少金物,裝飾以玉石為主,只是玉石的顏色並不似常見的碧綠,靠近床前的几上擺著一個雞血石雕就的胖娃娃,娃娃胖乎乎的躺在那裡,兩隻圓胖胖的手抓著兩隻圓胖胖的腳,裂著嘴,憨態可掬,想不到雕像一樣的君聞書還喜歡這玩意兒,我不禁心說果然人不可貌相,貓也有感情。
收拾屋子倒也不是多大的事,無非就是擦擦抹抹掃掃的,費不多長時間,最麻煩的是給君聞書收拾他的衣服。君聞書有潔癖,什麼都要求整整齊齊、乾乾淨淨,二孃又古板,折個衣服都要求闆闆兒的。在二孃的訓練下,我折衣服的水平逐漸上揚,不過,我只揀著折中衣,實在捱不過再折外衣,小衣我不折,我是兩世的黃花閨女,男人的內衣,不折,二孃倒也不以為意。
餘下的時間,我便呆在書庫裡我那張小桌子前。宋代的印刷業已經很發達,書籍不難求,小說這個題材已初具雛形,君聞書是正統公子,讀書也只讀正統書,故書庫裡的小說少之又少,很快就被我翻完了,我只好去翻那些類似於小說的史書,心裡一邊暗自抱怨——君聞書真是毫無情趣。
這樣盡了一年。己酉年,我十三歲了。正月盡,二月來,梅花吐蕊,青草發芽。正是令人神思的季節。一天,我正坐在工作臺前發呆,忽聽書房裡傳來鋤桑的聲音:“少爺,李二孃吩咐叫司杏過內廚房一趟。”
“哦?何事?”
“小的不知。”
“那去吧。”
李二孃這個時候找我?什麼事?不會又有什麼禍事了吧?我心懷忐忑的跟著鋤桑出了琅聲苑,他卻並沒有帶我上內廚房,反倒一拐,往外走了。
“鋤桑,你帶我去哪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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