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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吃飽。現在呢?我是一個逃亡的奴婢,按宋律,任何人逮住我,打死了不用負責任;身上有命案的,可以以我抵命;即便是普通人,也可以將我送至官府或主家,並討要賞銀。如今飯是不能再討了,能躲人一步眼就躲人一步眼,唉。我垂頭坐著,天下之大,卻沒有我的容身之所,往哪裡呢?
前世,我是看軍事小說和偵探小說長大的,後來學了法律,看了好多卷宗,覺得逃犯的智商都很低,明知道人家會在你的親人處設卡放網,守株待兔,還要去自投羅網,真是傻透了。可到如今,我自己也成了逃犯,我才知道,人在這世上,還是要有牽掛,只要有了牽掛,一旦你面臨飄泊和恐慌,你首先想到的、也是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去找他們。這是人的定律,無所超越改變,因為你是人。如今,我,唯一想去,而且覺得必須要去的地方,只有湖州,找蕭靖江,哪怕只見一面。我知道,君聞書一定知道我會走這條路,他可能要去堵,要去找,那也只好聽天由命了。我賭一賭,君聞書,我和你賭一賭,拿我的命和你賭一賭!
城門已經遙遙在望了,我的心裡開始緊張起來,怎麼辦?這麼出去肯定不行。流民在宋代已經是普通的社會現象,但總體管的還是比較嚴,我什麼身份證明也沒有,真被盤問可就遭了,我必須想個辦法。
平頭車上了橋,眼看要到城門了,還是沒有辦法,我索性叫停了車,打發了車伕,沿著橋走下來,找個僻靜的地方坐了。河水很清,平緩的流著,跑了這半天,滴水未進,我掬起水不要命的喝了起來。喝飽了,又洗了臉,看著河中的自己。頭髮早亂了,一綹一綹的貼在臉上,我本來就眉毛黑,扮個男裝倒也湊合,只是我沒有衣服,而且,我的聲音又細又脆,一開口就要露餡,不行,太冒險了。那怎麼辦呢?我的布繩子搭拉下來,落到水裡,我撈起扭了水,坐在河邊一邊想著,一邊無意識的捋著繩子。手突然捋到一條很粗的布,低頭看,原來是一段粗麻布,我原來用它做被頭以便拆洗,每次睡覺都嫌它粗硬,逃的時候,也把它拆下來結繩子了。粗麻布,我盯著它尋思著,粗麻布,我的腦子轉了轉,有主意了。
我擼了辮子,動手挽髻,我本就手笨,又從來沒挽過,試了好幾次頭髮都掉了下來,最後不得已打了結,又用上僅有的兩個卡子,髻子才固定住。我把麻布往頭上一圍,往右面一系,對著河水照照,還不錯。瞧了瞧身旁的餅卷和青菜,吃飯吧,吃飽了才有勁,才能往外逃。
我拿了一棵萵苣和一棵油菜洗了洗,拿出一張餅,把菜夾在裡面,開始吃了起來。食之無味,真是十分的難吃,要是有黃醬就好了,還可以蘸著吃,我把鹽翻了出來,捏出一撮,濾到菜上,雖然也還是十分難吃,但畢竟有點鹹味了。現在這情勢,也不能要求太多,有東西吃得了,更何況,我還吃上了鹽,有鹽吃就不至於脫水了。
我就著水,這麼吃了兩張餅,覺得差不多了,又吃了半張,一直到一點兒也吃不下了,才咕咚咕咚喝了一陣水,又灌了滿滿一葫蘆。現在好了,一切準備工作都做好了,我把餅和菜用布包好,背在身上,把多餘的布纏在腰上,顯得我粗壯一些,自己又對著河水照了照,才慢慢往城門走。
日頭已經見西了,可能是因為要關門了的原因,南城門並沒有多少人來往,守城的兵士也正倚著城門閒聊。我迅速的掃了一下四周,什麼動靜也沒有,牆上也沒貼布告,看來,君家請官府緝拿我的命令還沒到。我在心裡對自己喊著鎮靜鎮靜,一面裝出一臉悲傷的樣子往城門挪。
兵士仍在聊著,似乎沒人注意我,我正準備加快腳步出城門,後面一個兵士的聲音響了起來:“站住,說你呢,前面那個女的。”後面腳步跟上來,跑我肯定是跑不過的,一跑就肯定惹人生疑,我住了腳,轉過身,做出一幅悲傷又惶恐的樣子,望著過來的兵士。
他長的並不高,樣子也不怎麼兇,我在心裡給自己打著氣,半低著頭,等著他的盤問。“你是幹什麼的?城門都要關了,你出城做什麼?”我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做出一幅哭腔說:“小人在城裡給人當使喚,今兒剛接了信,說是我那當家的上房給人抹泥水,跌下來磕在石頭上,死了。我,我回去奔喪。”說著,我便捂著臉,假意哭了起來。
後面一個兵士對著這邊嚷:“老蔡,有事麼?到點了。”被叫做老蔡的兵士回過頭,“沒事沒事,一個奔喪的。”他又看了看我,頭一歪,自己拖著鐵槍走了。我想跑,卻又不敢,仍舊轉了身,一面假意的擦淚,一面走著,後面,揚州城的門吱呀呀關上了。
我就這樣離開了揚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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