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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澄的聲音隱隱不安。三孃的心也隨著懸浮起來。
二日午後。果然傳出廢黜太子為留王,封地為瞿州。那是大梁最為邊寒之地,聖旨發出之日即是留王開拔封地之時,此去一行,留王終身不得回返京城。
三娘聽到聖旨傳來之時微嘆皇家無情,裴澄卻只搖頭,說皇上這是在保太子之命。三娘回頭想了又想,才明白裴澄話中的意思,太子被黜,下一任太子絕不會眼睜睜看著他有翻身的機會,封地苦寒,等同流放,這樣的太子即便有幾分實力,也絕不會對朝堂有任何威脅,所以苦寒之地也就成了保命之所。
皇上的聖旨下得如此決絕,朝堂之上還沒有人反應過來,就猛地被皇上的第二道聖旨震懵過去:元皇后妒賢嫉能,誣陷熹妃產下怪胎,虢奪其封號賢,斥為謹妃。追封熹妃為熹貴妃。
緊接著第三封聖旨如期而至:令狐繇系熹貴妃之子,遺落民間二十三載,今朝得蒙天佑,得還皇室,賜封府邸,得載玉碟,是為二皇子。
朝臣們被三道聖旨打得暈頭轉向,等反應過來,歡喜者有之,憤怒者有之,懷疑者有之,蠢蠢欲動者有之,紛紛奏達天聽,一時之間,皇苑京城說的最多的就是這三件事。
別院中相對來說就顯得安靜很多,裴澄三人自聽到聖旨後,歡暢一時,在別院的水榭痛飲狂喝整夜,只鬧得三娘和幾個丫鬟人仰馬翻。
就在那日夜裡,紅綃忽然來報,楚姨娘開始腹痛,曲媽媽讓她來報三娘,看樣子是要生了。
穩婆、大夫都是事先準備好了的,韋醫監又說楚姨娘胎位很正,所以三娘雖然略驚,卻並不慌亂,讓辛荷帶人服侍裴澄三人去歇了,她則帶著紅綃等人守在東廂房外間。
第二日晚間,楚姨娘就順利產下一子,守在楚雲飛身邊的丫鬟早機靈的稟了他,喜得楚雲飛顧不得頭痛欲裂,急急忙忙奔入了收拾妥當的產房。
夫妻情意自不必言,三娘識趣的領著丫鬟回了水榭。
去看過睡得正香的裴澄和裴琪,三娘不想打擾他們,讓丫鬟收拾出了外間的羅漢床,自己歇在了這裡。
本想著二日沒事,可以多休息一會兒,誰知還是在辰時醒了過來,觸目之際,全是裡間往日熟悉的陳設,三娘一笑,定是裴澄趁她熟睡不備,抱她過來睡的。
辛荷進來滅燭花,瞧三娘醒來,忙喊來小丫鬟伺候她穿衣梳洗:“老爺和舅爺去了正院,說夫人醒來自讓奴婢伺候著。”辛荷笑得眉眼彎彎,“老爺還吩咐小廚房給夫人備下了養氣補血湯,說夫人辛苦,他看過小少爺,即刻回來陪夫人用膳。”
三娘假意嗔了辛荷一眼,嘟囔一句:“怎麼什麼話都讓人帶傳,真是……”
辛荷不以為意,嘻嘻笑了笑,便讓人喊了秋茗過來給三娘梳髻。
秋茗本就心靈,雖不耐煩針黹女紅,跟著鄒媽媽學梳髻倒是很上手,幾個月下來,鄒媽媽的梳頭功夫她就學了個七七八八,三娘小產之後,秋茗因自責,便一直守在三娘身邊,梳頭的事慢慢也就由她接手了。
早膳時,裴澄和任寄遠依時到來,同來的還有楚雲飛:“雲飛謝過嫂子對拙荊一直以來的關護。”又有些慚愧道,“雲飛枉為人夫,居然在妻子生產之時大醉睡去,累嫂子一天一夜不得安睡,是雲飛不好。雲飛在此謝過嫂子。”
“楚將軍何必自責,即便你當時在場,也是有心無力,不過是徒自著急。”三娘笑意宣宣,“再說我與姐姐的交情,怎好勞楚將軍一個‘謝’字,都是分內的事,將軍不必放在心上。”
“話雖如此,雲飛心下感激,他日為嫂子鞍前馬後,雲飛義不容辭。”楚雲飛的話裡都是真摯,三娘豈能聽不出來,只是這話卻過於重了,她又不知楚雲飛素來脾性如何,正不知該怎麼把話接下去,那邊裴澄開了口。
“自家兄弟話說得這麼客氣就沒什麼意思了。”裴澄神色懶懶的,看起來好像沒什麼精神,“東廂房那邊還需要你去打點,別再這婆婆媽媽了。”
楚雲飛也不介意,笑著向三娘執禮後便走開了。
三人合著裴琪,這才開始早膳。
用膳期間,裴澄如以往笑語宣宣,可不知為何三娘總覺得裴澄似乎隱隱含著怒意。等膳後任寄遠和裴琪各自離去,三娘這才有工夫細細打量裴澄:“老爺可是有什麼心事?”
裴澄一愣,笑著環抱了三娘,說出來的話卻讓三娘啼笑皆非:“他老婆生孩子,他倒好一覺睡到孩子出生,讓你白白受累一天一夜……”
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屋外辛荷拔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