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部分(第2/4 頁)

綱吉歪頭看著這個異常熟悉的男人，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而是四處張望了一下。

白茫茫的一片虛空，隱約透著淺淡的天空藍，無邊無際，彷彿延伸到世界盡頭。而他與男人之間是一個巨大的彭格列紋章，擁有強烈的存在感而不刺目的金色光芒，那是一種悠久歷史沉澱下來的光陰韻味。

這個獨立的空間中，只有綱吉和他面前的這個男人。

——額上閃耀著死氣之火，戴著Ⅰ字手套。

兩張略有相似的臉孔相對了一會，綱吉似乎剛剛注意到男人的調笑問話，側頭回答到：“藍眼睛很好。”

男人哧的一聲笑了，“為什麼？”

“唔……”綱吉皺起眉，認真的思索了一下，隨即囂張道，“怎麼，有意見？”

語氣之挑釁簡直到了欠扁的程度。男人卻微微笑了，“沒有，我很高興。”

綱吉挑眉，“嗯？”

看出他的疑問，男人笑了笑，轉移話題道：“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到這裡嗎？”從披風裡伸出手，金髮男人輕揮了一下，身後立刻出現了一把刻有複雜花紋的紅木座椅——男人正坐在上面。

那把椅子……綱吉眯起眼睛，在他的記憶裡，似乎在彭格列首領辦公室中有一把一模一樣的。他不禁感嘆了一下它的壽命之長，竟然經歷過九位首領……又或者是歷代首領都喜好這個樣式？那可真是優良傳統。

不滿自己站著，綱吉先從空間裡拽出小型單人沙發和抱枕，窩在軟綿綿的沙發中，舒服的貓一般眯起眼睛，“不知道。”

少年孩子氣的動作極為可愛，男人笑意加深，“那你知道我是誰？”

“彭格列初代。”乾脆利落的回答，綱吉沒有絲毫猶豫——都這種情況還假意試探就太沒意思了，更何況綱吉這個人本來就沒那麼多的心思。不知道為什麼，他對於面前的初代有種淡淡的熟悉感。

“沒錯。”初代把手肘放在座椅扶手上，雙手搭成塔形，“你可以叫我，Giotto。”

Giotto臉上帶著春風般溫和的笑容。綱吉彎彎唇角，“彭格列創始人，強大出色的首領，最受人尊崇愛戴的初代——Giotto？Vongola，見到你很榮幸。”

“呵，一切都是虛名，浮雲而已。”初代擺擺手，一副不在意的樣子。

“……其實我也只是隨口說說。”

“開玩笑的話我會當真的哦，十世真是惡劣的孩子呢。”

綱吉嘴角微抽——這位初代的言行似乎和傳說中的不太一樣。

金髮男人看著對面接受不能的褐發少年，暗笑。隨即察覺到自己的情緒不適合嚴肅的繼承考驗者，於是Giotto收斂了逗弄的心思，臉色也微微嚴肅起來了。

彭格列是他的心血，是他因守護而建立的唯一歸宿，即使現在的彭格列並不如當初一般有著堅定的信念和目標，但卻是他存在的所有意義。

靈魂雖被禁錮，信仰卻被無限放大直至充溢全身。

“十世。”男人輕輕喚道，低沉溫厚的嗓音透著鄭重與肅穆，“彭格列的歷史與罪孽，你做好感受它的準備了嗎？”

“樂意之至。”綱吉站起身，眼神平靜。

Giotto柔和的半眯起眼，金紅色的眼中一片寂然。他輕輕揮手，指尖撩過披風。

一瞬間，天旋地轉。

不受環境改變的影響，綱吉冷淡的看著周圍的場景扭曲，如同混在一起的各種色彩被一隻手胡亂抹擦，最後凝固成一片黑暗，純粹的黑中只有自己和初代。

站在他身邊的金髮男人安靜的等待。慢慢的，黑暗中透出一絲光亮，越來越亮的光芒逐漸組合成形。直衝天際的火光驀地炸開，隨即傳入耳中的是撕心裂肺的哀嚎聲，包含著怨恨和悲痛，痛苦的聲音嘶啞尖利，想要將人的耳膜震碎一般，心頭卻湧上一股難言的悲哀。

男人、女人、老人和孩子，混合著驚懼與憤恨的臉孔一張張重疊，他們放大的瞳孔中呈現了難以言述的情緒——恨意，恐懼，不甘……

“不要……不要殺我！”。

“……如果我死了的話！我的妻子和孩子！……不——啊！！”

“還給我……還給我！！”

“啊啊啊啊——！”

無數的聲音和暗淡的畫面縈繞在腦海裡，衝撞著神經，腐蝕著理智。綱吉搖搖頭，卻沒有將它們驅趕出去。不是沒有能力，而是不想，他準備接受彭格列十代的身份，同時也必須承擔它的責任——彭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