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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外頭就傳來了特意坐著相陪的馬伕人的聲音:“照陸太醫這麼說,還必得用虎狼之藥?要是這用藥出了什麼紕漏老太太有什麼好歹,那會兒該怎麼辦?就算你敢打包票,咱們還不敢信呢!”
“夫人說笑了,這世上有幾個大夫治病真敢打包票的?就拿夫人來說,若是別人看來,自當說夫人身體康健,可要換做老夫,卻敢說夫人小時候就些不足之症,這些年也沒調養好,只是一味用滋補的藥調養著。可若是真的敢用虎狼之藥,老夫可保夫人非但去除病根,而且還有些別的奇效!”
馬伕人如今已經快四十了,雖說生過一個女兒,但最大的隱痛就是非但沒有兒子,連庶子都沒養住,因而一聽到這別的奇效四個字,立時眼睛大亮。她也顧不得朱氏那閃著寒光的眼神,竟是又驚又喜地問道:“陸太醫,您此話當真?”
“夫人,老夫可不是外頭的遊方大夫江湖騙子,怎會在這種事情上打誑語?”
且不提外頭的馬伕人如何欣喜若狂,朱氏如何怒恨交加,東梢間裡頭的陳瀾對這位陸太醫原本的五分忌憚頓時添作了七分。耳聽得陸太醫又開始對朱氏和馬伕人滔滔不絕地講起了諸多醫理,言談間不無自傲矜持,她只覺得心頭越來越不妥當,突然轉頭看著紅螺。
“剛剛我和婉兒表姐說話的時候,你可問過你乾孃外頭的情形?”見紅螺點點頭要說話,她卻擺手止住了,又壓低了聲音說,“她可提到過,從後門進來時什麼情形?”
“小姐是說……”紅螺頓時醒悟了過來,隨即倒吸一口涼氣,仔細回想了一陣子方才搖了搖頭:“乾孃大約是昨晚上在外頭太疲累了,沒多說什麼,只提了一句後門口似乎換了人,那人還不知道她的新差事,所以多盤問了兩句,她只說是出城掃墓,那人也就沒理論。”
這麼說,要再往外頭送訊息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了,而鄭媽媽和鄭管事兩口子在外頭,只怕有什麼事也甭想和府裡通訊息,陳瑛果然祭出了這一招!
陳瀾在裡頭思量這功夫,外間玉芍已經是聽得不耐煩了,竟是也顧不得什麼規矩,咋咋呼呼地開口說道:“照陸太醫您這麼說,先頭給咱們老太太瞧病的劉太醫和那位方大夫都是庸醫不成?且不說劉太醫是高升去了御藥局做御醫了,就是那位方大夫,也是韓國公府用老了的名醫,醫術精湛說話爽利,可不像您……”
馬伕人還指望著陸太醫讓自己枯木逢春,聽得玉芍插嘴頓時大怒,立時站起身呵斥道:“住口!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對陸太醫無禮,這兒哪有你一個丫頭說話的份!”
平素裡馬伕人在自己面前就猶如老鼠見了貓一般,可如今竟是擺架子呵斥起了自己的丫頭,朱氏眼中閃過一縷怒火,隨即又是一陣胸悶,不由得用還能動彈的右手死死按住了胸口。聽見外頭這番對話的陳瀾不禁伸手將簾子揭開了一條縫,正好瞧見陸太醫臉上一閃即逝的得意笑容,心中一時大凜,連忙對紅螺分說了兩句。
馬伕人見紅螺匆匆從裡間出來,扶著朱氏又是揉捏又是勸慰,頓時覺得削了面子,斜睨了西梢間裡頭,這才對著陸太醫陪笑道:“這樣,還請您到外間開方子,我一定督著這幾個丫頭仔仔細細熬藥給老太太服用。”
“這樣好,這樣好。”陸太醫笑吟吟地捋著自己的三縷長鬚,見馬伕人殷勤抬手相請,便隨著她出了屋子,口中又說道,“開完這方子之後,老夫本就還要去翠柳居給三夫人瞧病,不如趁著這機會再給夫人好好診一回脈開個方子。夫人只要按時服用,不出半年必有效用。”
“那就多謝陸太醫了!”
眼看著馬伕人和陸太醫出了屋子,朱氏終於再也掩不住怒色,顫顫巍巍地伸手就想砸東西,可右手才舉起了一丁點就無力地垂落了下來。就在這當口,西梢間裡頭的陳瀾終於三兩步衝了出來,到了炕沿坐下之後便低聲說:“老太太彆氣了,忍一時是一時,之前我幫您寫的那題本已經送到了,應當不多久就能遞上去,您且放寬心等一等。”
朱氏死死盯著陳瀾,嘴唇哆嗦了好一陣子,最終化作了一聲無力的嘆息。綠萼也忙上前一齊規勸,總算是讓原本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的朱氏漸漸安靜了下來。
一旁本要說話的玉芍卻被紅螺一下子使勁拖到了裡間。眼見簾子放下,她頓時沒好氣地甩開紅螺的手,惱火地說:“你這是幹什麼,有什麼話不能在外頭說?”
“我哪敢在外頭說!姐姐,你可闖大禍了!”紅螺見玉芍滿臉的不以為然,臉上不禁露出了深深的憂色,“你怎麼偏偏在那位陸太醫面前把方大夫供了出來!那位陸太醫是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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