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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秀把呆滯的目光投向娟娟:“是嗎?吳希聲真的提前下了山?”
娟娟說:“聽大家說,是有人看見吳希聲提前下山了。可是,這並不能證明他是殺人犯呀!”
“不是吳希聲,還能是誰呀……”秀秀一邊喃喃自語,一邊閉上哭紅了的眼睛。
秀秀心裡暗想,希聲絕不會自己殺死自己的親崽。但是,他會不會因為劉福田最近回了家,再也見不到我,見不到孩子,就忌恨在心,給孩子下了毒手?不會,不會,絕對不會的!他和我一樣,把櫧櫧看得比自己的命還重,哪裡肯動崽子一指頭?可是,會不會因為愛得太深了,在無意中摔死孩子。秀秀就想起一個多月前,在楓溪之畔,希聲頭一次抱著櫧櫧那種陶醉的眼神,想起他一次又一次跑到院牆外偷聽小崽子的哭鬧聲。如果他想小櫧櫧想瘋了,找個藉口單獨回了村,偷偷溜進屋裡去抱抱櫧櫧,親親櫧櫧,可又毛手毛腳的,一傢伙就把小櫧櫧摔死了,這種不幸是完全可能發生的。……沒錯,就是這樣。秀秀相信這種推斷合乎邏輯,無懈可擊。她雙眼倏地睜開,像只受傷的母狼一樣呻吟著:“吳希聲這會兒在哪裡?啊,他這會兒在哪裡?”
茂財叔說:“阿田已經把那個殺千刀的提溜起來了!現在正在大隊部開堂審問哩。”
秀秀霍地站起,奪門而出,踉踉蹌蹌地向大隊部奔去。茂財叔和娟娟想攔沒能攔住,只好緊緊跟在她後頭。
一會兒,秀秀闖進大隊部,三下兩下撥開看熱鬧的社員,看見吳希聲被捆綁在一根柱子上,就怒氣衝衝地撲過去,朝他臉上啐了兩口口水:“呸!呸!你這畜生,做嘛咯要殺死我的崽?”不等吳希聲回答,秀秀左右開弓,摑了兩個響亮的耳光。“啪──啪──”兩聲脆響,像鞭炮爆炸,把大隊部滿堂滿院的人都驚呆了。
吳希聲的雙頰頓時現出一道道紅指痕,人也蒙了,臉也白了,一句話也不說,腦殼耷拉著,只翻起死魚一樣的目珠子偷覷秀秀。秀秀心裡一動,看見一股難以形容的驚慌和悲哀,裹著一股涼颼颼的寒風飄了過來。秀秀簡直瘋了,再次舉起手,卻被娟娟制止了。
娟娟把秀秀拽出人群,在一個僻靜的屋角,把嘴筒子對準秀秀的耳根悄聲說:“秀,你千萬要冷靜,常言道,虎毒還不食崽哩,他吳希聲會殺了自己的兒子?”
秀秀猛地驚醒,是啊,希聲就是再怎麼不小心,好端端地抱著孩子,還能把櫧櫧摔死了?而且是摔成腦漿迸濺,滿臉鮮血,天下會有這樣粗心狠毒的親爸?秀秀抬起紅腫的眼睛,遠遠地看定吳希聲。瞧,他目珠裡的黑眸子還是那麼單純,那麼清澈,除了委屈和悲哀,找不到一絲痛悔的表情,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這個書呆子都不像個殺人兇手,其中必定有天大的冤情。
秀秀那兩記耳光,把吳希聲打得暈頭轉向,同時也把她自己打清醒了。秀秀忽地想到,這很可能是劉福田挾嫌報復、一箭雙鵰的陰謀詭計。櫧櫧一出生,劉福田就懷疑是不是自己的種。最近,他可能把這種猜想證實了,就摔死櫧櫧,又嫁禍於吳希聲。如果確是如此,她王秀秀就為虎作倀,做了劉福田的幫兇。這麼一想,除了喪子之痛,又擔心起希聲被誣受害,性命難保。可是,自己縱有一千張嘴,也不能更不敢為希聲辯護。天呀,這真是雪上加霜,把全世界的不幸都降到我頭上了!秀秀蹲在屋角頭嚶嚶大哭,真不想活了。
一會兒,大隊部又湧來許多社員。有些人是來看熱鬧,更多人是為吳希聲提心吊膽。瞎目婆張八嬤拄著根藤條柺杖顫巍巍地摸來了。她走到吳希聲跟前,撫摸他的頭,撫摸他的臉,撫摸到身上捆著橫一道豎一道的棕索,目汁汪汪地嘮叨著:“可憐哪,可憐!誰講這個知青哥會殺人,我死也不肯信呀!年年秋收,都是希聲給我背米送糧呀,月月我那小孫子來信,都是希聲給我讀信寫信呀!這樣老實的好心人,會殺人?會殺死個小崽子?打死我也不肯信呀!你們千萬莫冤枉了好人哪!”
鄉親們覺得瞎目婆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唧唧喳喳議論著,都說吳希聲不可能殺人,那麼個文弱書生,看見殺豬宰羊都戰戰兢兢的,他下得了毒手摔死個不滿百日的幼嬰?
第十二章 妖霧謎團(6)
可是,鄉親們的議論歸議論,一點也不能動搖劉福田的鐵石心腸。十點來鍾,人們看見遠遠的村口射來兩道刺眼的車燈。一會兒,一輛大卡車開到大隊部門前。車上下來五六個穿黃軍服的公安人員,跟著劉福田進了大隊部,嘀咕一會兒,就把吳希聲押出來,然後,推推搡搡地向大卡車走去。
瞎目婆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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