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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經從報上看到有好幾則訊息,說某某某、某某某,就因為犯了“惡攻”大罪而被判了死刑。可是,秀秀怕劉福田猜到她和希聲之間的秘密,硬是不敢吱聲,只好把滿眶淚水往肚裡吞。
春山爺說:“劉主任,我還是聽不明白,他吳希聲到底講了嘛咯冒犯王法的話?你能不能講得更具體點,更實在點!”
“楊春山,你不要逼我!”劉福田一下把嗓門放開了,“吳希聲講的都是些犯上作亂的反動話,誰敢重複?誰敢擴散?要犯殺頭大罪嘞!”
劉福田這一番話,可把小小的楓樹坪鎮住了。鄉親們就將那座正在辦學習班的知青樓,與吳希聲的性命緊緊聯絡在一起。有事沒事,都想去知青樓看看。可是裡頭住著公安,門口又有民兵站崗,神秘兮兮,深不可測。社員們便裝作拾糞、撿柴和呼雞尋狗的,常常在樓外轉悠,又探頭探腦往裡瞅。鄉親們真不敢相信,那座知青樓裡難道真能藏著一兩個國民黨特務?那個斯斯文文、心地善良的吳希聲,還真能是個現行反革命分子?
這個年頭,稀奇古怪的事情真是太多了!
楓樹坪這一帶山高林密,是猴哥出沒的世界。自古至今,猴入民宅、猴豬搶食、猴犬同窩、猴貓相戲,這類怪事屢見不鮮;猴抱幼嬰、猴奶孩子、猴哥救人、猴哥報恩的故事,也時有所聞。但是,劉福田最初聽說小文革是一隻猴哥弄死的,他壓根就不肯信。自從看過秀秀房間窗臺上那些猴爪子印,劉福田不僅信了,而且還聽鄉親們說,那隻猴哥脖子上戴著個鐵圈,八成是吳希聲豢養過的那個孫衛紅,他就更加氣恨難消。劉福田覺得他的右胳膊隱隱作痛起來。一年多前,孫衛紅狠狠咬了他一口。劉福田捲起袖子看看,胳膊上的傷疤還清晰可見。真是舊恨新仇,不共戴天!劉福田的腮幫骨鼓了起來,牙根咬得咯咯響了:
第十三章 猶大的悲哀(4)
“孫衛紅呀孫衛紅,老子不宰了你下酒吃,老子就不姓劉!”
在辦學習班緊張忙碌的日子裡,劉福田有好些天在午休時間,獨自潛回秀秀家的小院,藏在柴禾間裡守株待猴,要打孫衛紅的伏擊。
從柴禾間的小窗望出去,三丈開外,是一株綠滿枝頭的烏桕樹,離烏桕樹一丈來遠,就是秀秀的睡房。劉福田聽他丈人老說,那畜生很可能是先上了這棵烏桕樹,再跳上對面的牆頭,然後鑽進秀秀房間的。劉福田想,僅一箭之地,只要孫衛紅一出現,把它一銃撂倒那是十拿九穩的。
為了報仇雪恨,劉福田真是夠有耐性了。一連三天,他悄悄地溜回家,獨自一人蹲在柴禾間的小窗下,一呆就是兩個來小時。劉福田蹲久了,腿有些麻,就在柴捆上坐下。點了支菸抽著,一杆烏黑髮亮的鳥銃架在窗洞上,雙眼死死盯著窗外的烏桕樹。他支楞起耳朵,捕捉著田畈上一點點細微的聲響。那個聚精會神的樣子,很像個公安偵察員神不知鬼不覺地在那裡蹲坑。
第一天和第二天,劉福田都撲了個空。直到第三天下午兩點來鍾,他忽然聽到窗外的雜草叢中響起一陣窸窸窣窣聲。隨即,他看到一團金光一閃,一隻金絲猴嗖嗖嗖地上了烏桕樹。片刻,它又輕輕一躍,落在對面的牆頭上。金絲猴靜靜地蹲在那裡,探頭探腦地往房間裡瞅。那畜生大概有些納悶了,前些天我抱過奶過的那個妹娃子怎麼不見了?咳,我的兩隻奶子脹鼓鼓的,多想找個小崽子妹娃子來吃我的奶呀!
劉福田連忙端起鳥銃,一眼閉一眼睜地瞄準了一霎時,“砰”地放了一銃,隨後就看見那個畜生栽了下來。劉福田心中狂喜,衝出柴禾間,在小院的雜草叢中找了老半天,連一根猴毛也沒有找到。
孫衛紅可是個機靈絕頂的傢伙,在聽到鳥銃擊發扳機的一瞬間,它嗖的一下就躍下牆頭,像金色的閃電一閃,眨眼間逃個沒蹤沒影了。
茂財叔和秀秀聞聲趕了出來,見劉福田手上端著杆鳥銃都十分詫異,問道:“咦,你這是怎麼啦?”
劉福田頓足失聲:“咳,咳,剛才樹上有一對斑鳩,我放了一銃,可惜呀可惜,都飛走了!”
茂財叔滿臉疑惑:“阿田,這些天村子裡人心惶惶的,你還放嘛咯銃,打嘛咯鳥啊?”
劉福田走進柴禾間,把鳥銃在牆壁上掛好,回頭答道:“學習班的飯食沒點油水,我想弄點小菜下酒吃。”
“那你就回家來吃吧,叫秀秀給你弄兩個菜。”茂財叔雖然這樣招呼,聲音卻是冷冰冰的,全然沒有昔日的殷勤了。
全村鄉親親眼看見劉福田把吳希聲逮走,現在他又來查吳希聲的案子,茂財叔爺兒倆都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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