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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你到外面去不能再叫李慕白,因為你這兩年之內,惹了許多事端,你的名字江湖上全都知道了,你應當改名為李煥如。這像是個商人的名字,將來你到了池州見了你李三兄,他也好給你編造來歷。因為他的名字是叫李俊如,說你是他的遠房兄弟,也不至沒人相信。”
李慕白又連連答應,當下江南鶴老俠客就回往北屋去了。
李慕白獨坐在燈下,不禁感嘆,就想自己原是個心高氣勝的人,打黃驥北,打金刀馮茂,雖都並非由自己尋釁,但那時自己的氣頭上來,實在不能遏止。此後,若叫自己找一個深山僻地隱居幾年還可以,但若是叫我走在江湖上,裝為一個庸庸碌碌的人,被人欺侮了都不敢動氣,那恐怕是很難吧!
可是既有盟伯之命,自己也就只好這樣去作。當日夜深時,李慕白又思索了半天方才睡去。
到了次日,李慕白下了炕,在屋中來回走了走,已覺得步履照常,精神身體完全恢復了,但是因為有盟伯之命,他遺還是不敢走出這間小屋。
少時,那麗芳小姑娘又端著一碗稀飯進屋來,她就向李慕白說:“我江爺爺今天一清早就走了,這回走,不知哪一年才能夠回來!”
李慕白問說:“以前你江爺爺來過嗎?”
麗芳小姑娘搖頭說:“沒來過,我是頭一回見著我江爺爺,以前只聽我爺爺對我們說過,說是他老人家的武藝,在天下也找不出對兒來。”
李慕白又笑著問:“這樣說來,楊老伯伯的武藝想必也甚好,你們姊妹的武藝也不能錯呀?”
麗芳一聽這話,她的小臉上一陣發紅,笑著說:“我們倒是跟著我爺爺學過,就是我哥哥學得好,我姊姊也不錯,就是我不行。可是,我將來非得拜俞秀蓮為師不可!”
李慕白一聽她又提起俞秀蓮來,便不由苦笑了笑,沒有精神再往下去說話了。
當日李慕白開啟了他盟伯給他留下的包裹,只見裡面是白布五匹、夏布數十丈,另外有衣服鞋帽及二十兩銀子,和給鳳陽譚二員外寄的信。在鞋裡並放著剃刀一把。
李慕白心說:盟伯想得倒真周到。遂就求麗芳小姑娘打了一盆臉水來,他洗了頭髮,洗了脊背,並用剃刀將臉上的鬍鬚刮淨,又換上衣服。
當時李慕白脫去他那囚犯的形狀,又成了一個清瘦英俊的少年。李慕白本想當日就走,但因有盟伯的囑咐,恐怕此時自己的事情還正在緊張,倘或在路上遇著認得自己的人,那自己倒不十分要緊。若是連累了這楊家,自己實在心中難安,於是只得仍在這裡匿居。
又過了兩天,李慕白的身體精神全都很好,只是不敢出屋,真把他悶得難受。
這天的晚間,外面的雲氣很低,似是將要下雨的樣子,將外面熱氣全都壓在屋裡,連呼吸都覺得費力。
李慕白本來正在睡著,生生把他給悶熱醒了。他只覺得身上汗流如漿,便長長地吁了口氣,由身旁拿起一柄破蒲扇來,用力扇了一氣,但是卻扇不到一點涼風。他便下了炕,將窗上黏糊的紙又扯下一大塊來,看見窗外的天色已將近黃昏了,院中沒有一個人。
李慕白剛要把那高粱杆紮成的屋門推開,讓外面的風吹進一些來,不料這時北房裡忽然起來一陣吵鬧之聲,只聽是很蒼老的聲音,大聲罵道:“你給我滾走,我不認得你是我的孫子,你是強盜,你是該殺的強盜!你若再不走,我就要把你捆起來交官去了!”
李慕白吃了一騖,暗想:莫非是那麗英麗芳的哥哥楊豹回來了?可是怎麼楊老頭兒又要驅他出去,並罵他為強盜呢?自己剛要去給他們解勸,可是又想:不能過去,因為自己是個身犯重罪的人。
楊老頭兒看在江南鶴的面上,才容許自己在他家裡藏匿,恐怕這事他還不願叫他的孫子知道。再說,他的孫子也許是一頑強姦惡的人,真許是一個江湖強盜,我若去見了他,那不但勸不了他,倒許另生事端。
於是李慕白就不敢出屋,他只扒著窗紙的破洞向外去看,只見那薄霧一般的暮色之中,由北房走出一個人來。
這人有二十上下,身材高大健壯,穿著一條青布短褲,披著藍布汗衫,頭上盤著辮子,下面赤腳穿著草鞋,微低著頭,緊咬著一張大嘴。兩眼凝著愁態,一面嘆著氣,一面往外走。
後面是麗芳小姑娘跟出來,拉著他哥哥的手腕,低低的聲音,也不知說了幾句甚麼話,並且還像哽咽嬌啼著,就把她哥哥送出柴扉去了。
待了一會,麗芳小姑娘又進來,她就一手抹著眼淚,一手把柴扉關好,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