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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當時不知,原來那是獨屬於小女兒家才有的情思,像初春早發的嫩芽,細緻的、脆弱的,卻總不顧一切、懵懂地冒出頭。
只是,她的情思很長啊,長到歲歲年年不曾斷,這執拗至極的性子,她都拿自己沒轍了,又有誰能為她解脫?
自她及笑以來,不乏上門求親之人,她誰也瞧不入眼,姻緣一拖再拖。
過盡千帆皆不是,她唯一要的,偏偏人家身旁早已有伴。華家“雙黛”,他要的是溫柔貞靜的姐姐,抑或是性情開朗可喜的妹妹?
他真心要的,究竟是誰?
是誰呢……
此時際,易家堂上,百來架木造織機同時運作著。
在某位女學徒的布面上剛示範完挑花技巧,易觀蓮將手中的挑花勾交給對方,然後盈盈立起,這才轉過身看向那名匆匆從堂外跑進的府內大丫鬟,淡聲問:“紫兒,你是說,華家的二小姐來訪,人在門外?”
“是啊,小姐,華家笑眉小姐被咱們的人擋在門外。鴻叔說,這回被選作貢品、大受皇朝青睞的那疋織錦,用的雖然是華家棉,但明明是出自小姐之手,華家卻佔了這個名,大大對不起咱們易家,若小姐不願見,咱這就趕去吩咐他們把人趕走,省得小姐見了心煩。”
紫兒丫頭一顆心咚咚跳,小臉難掩氣憤之情,不敢相信華家人在現下這當口,還有臉踏進易家堂!光想都快怒翻了,而她家的好小姐竟然仍無事般繼續忙著織錦教授,讓她挨在堂邊等了老半天才肯搭理她。
易觀蓮眉心極淡地蹙了蹙。
近來,易家與華家之所以有這場過節,還得從去年秋天,那朵放進她掌心的華家新種棉開始說起。
對於當時展煜所提出的合作之議,她後來接受了,用正式取名為“珠色棉”的華家新棉種來織易家錦。
織錦首重事前的打緯構圖,後重挑花巧技,她自幼跟著孃親學習,青出於藍,更勝於藍,這些年來,登門求藝的人絡繹不絕,她除了對笨重的織機作過不少改良,更不斷從既有的打緯和挑花技巧中創出新意,出自她手中的織錦,每一件皆為珍品,全然不愧她易家錦“師匠”之名。今年春,她用華家的“珠色棉”織出一面“蓮生百子”的錦幟,被選作“春貢”,後來中間不知出了什麼差池,明明是出自易家堂的錦物,在上貢的名冊中,寫的卻是華家之名。
之後朝廷贈匾嘉獎,易家連杯羹也沒分上,所有好事全教華家佔了去,即便易觀蓮咽得下這口氣,不願再起事端,府裡的僕婢和織娘們可沒那麼好肚量。
堂中騷動已起,就為華二小姐的不請自來。
易觀蓮還沒說見與不見,一道湖綠色影子已驀地闖進堂內。
來者見路便鑽,跑給易家的幾名僕役追趕。
登時,所有紡織聲全停了,百來雙眼睛全隨那名穿著湖綠衣裙、滿堂子跑來竄去的姑娘移動。
這算大鬧她易家堂嗎?
易觀蓮瞧得正奇,那姑娘在奔跳之際終於瞧見她,輕靈身形陡地朝她竄來。
“觀蓮姐姐,『春貢』的事不是你以為的那樣,你聽我解釋,好不好?”華笑眉一把拉住易觀蓮的手,氣喘吁吁的,嫩紅臉蛋還輕布細汗,看來為闖進來見她一面,確實費了不少氣力。
手被握得牢牢的,跟一位僅見過幾次面、交情不深的小姑娘這般“肌膚相親”,易觀蓮感到不太自在。她想不著痕跡地抽回手,但對方卻緊抓著不願放,還撒賴般搖著她的袖。
“觀蓮姐姐,咱們兩家有誤會啊!我前晚聽到我家靜姐和煜哥談及這事,才曉得事情發生的始末。不是煜哥要強壓易家錦的名氣,實在是因為——”
“笑眉!”
那略沈且具威嚴的男嗓一起,易觀蓮聞聲揚眉,見到忽而現身的展煜,一時間她心湖生浪,說不出的滋味漫在喉間。
“煜哥!”華笑眉跑去拉他,把他扯到易觀蓮面前。“你來得正好,反正這事遲早得跟易家說個清楚啊!總不能放著不理,一會兒斟酌那個、一會兒又顧慮這個的,綁手綁腳真要憋死人!你們不管,我來管,現下你來了,那就乘機同觀蓮姐姐賠罪解釋啊!”
展煜的目光對上一雙靜若澄湖的幽眸,那姑娘總是沈凝著姿容,眉間淡淡然,不容易猜出她的心緒變化。
擇期不如撞日。他暗暗嘆口氣,終於,嘴角微揚,語氣誠懇地問:“觀蓮姑娘,可否撥出一小段時候,讓展某能與姑娘私下談談?”
“我看不出有這個必要。”她沈靜道。
“姐姐,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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