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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情剛有起色的達萊也沒放過,發了好大一團棉花給她,理由是:又不是體力活,幹不死人。大家都手動除籽,去完後連籽一起上繳,有獎賞。
我習慣了機械化作業,對手工去棉籽一開始就很排斥。覺得侮辱了我超越時空的智慧,本想阻止,但實在沒了別的辦法,只好屈服在原始手工作業淫威之下。丟人啊,心中吶喊,老天您開開眼,賜給我一個好辦法吧!憑啥別人都會,偏偏我不會,太不公平了。早知道大學畢業到棉紡廠幹幾年,貪慕虛榮的下場,可唐朝沒銀行啊!
我是個一但屈服就不想反抗的懶傢伙,既然有了辦法,雖然比較簡陋,也就認命了。誰叫咱沒有創造精神呢,從小念書連手工課都沒上過,光顧了背書本上奧數了。動手能力逐漸退化,生搬硬套會,發明創造嘛,老師沒教過,不應該怪我,要怪就怪萬惡的應試教育。
自我安慰了一會兒,心裡舒服了,手工作業天經地義嘛,誰叫現在是唐朝呢,扎籽機自會有聰明人跳出來發明,憑啥叫我一個人大包大攬。我又不是愛迪生,專業不對口,有本事叫愛迪生來和我比算盤,或者比釣魚也成,耍蛐蛐就算我欺負他!
很好,道理想明白了,咱就不傷心了,該吃吃,該睡睡,房簷這麼高,雷下來都劈不到我,我怕啥。吩咐穎道:“明天給脫棉籽的雜役加餐,看著不累,坐那挑揀半天無聊得很,大家都吃好喝好,往後就這個辦法來。”
人多力量大,這話正確。第二天下午就陸續地繳上來了,女人就是細心,乾乾淨淨的一粒棉籽都不夾雜。尤其是達萊的,那麼大一骨碌,比別人多好幾倍的棉花都摘完了,病殃殃都有這份功力,病好了還了得?不行,要治好,要培養,人才嘛,不分民族,大家現在都是封建主義大家庭的一分子了,情同手足。立馬吩咐二娘子,不怕花錢,要抓緊讓達萊康復,往後專門侍奉後宅的小灶加她一份,營養先跟上。
不錯,哈哈。爬棉花堆裡笑得開懷,亂滾,軟綿綿得舒服,懷念啊。小時候彈棉花的一來,老媽就忙著拆洗被子,將裡面的陳舊的棉裡掏出來讓人家彈。小孩子最喜歡這個運動,黃不拉嘰硬邦邦的髒被裡在‘嘣嘣’聲中變得雪白柔軟,尤其彈棉花要站在太陽地裡,邊彈邊曬。帶著陽光的味道蓋在身上,暖和得一塌糊塗,然後早起流鼻血不用上學。
彈,一定得彈,不彈對不起棉花。脫棉籽的機器造不出來有情可原,咱沒見過;可要連彈棉花的竹弓木棰都弄不出來就說不過去了,連自己美好童年都對不起就不像話了。
“弓,”我給蘭陵比劃了下,“尺寸我再改改,這個有點小。”回憶當年的場景,在地下劃了個大約的長度,“差不多這麼大,沒必要精確,弓身要圓,合著我的臂力開,張合力要好。”然後在設計圖上畫出掛竹弓的皮帶,做得寬一些,彈的時候長時間弓了身子,能起到保護腰肌的作用。木棰我自己做,簡單得很,計算棰棰的模樣,擴大了體積而已,上面削個掛弓弦的橫截。
紡車已經定型了,但我搞錯了方向,我是左撇子。設計了左手搖輪右手拈線的樣式。不管,反過來裝就是,不樂意再重新畫一遍了。
“不許貪汙。”蘭陵收好圖紙,看了看堆放體積,少了許多。戳我腦袋道:“你這人,雁過拔毛,本就不多,還耍這一套,羞不羞?”
“羞,羞。”我點頭,書房裡清靜,一把將蘭陵拽懷裡,“羞個啥?知道我有這毛病還找我幹啥?別聲張,今年冬天咱一人一件棉褂褂。一人一套棉鋪蓋。暖和得很,不小心就上火流鼻血,爽死了。”昨天捏了分量從裡面掏了許多出來,這產量太小,留夠自己用的,就沒多少了,只好給棉堆裡塞了倆大枕頭,反正外面包著,看不見。糊弄人的。
“說得好聽,一人一套,”蘭陵貼我身上就不好嚴肅談論這個問題了,好幾天沒親熱,挨一起就分不開。嫵媚地白了我一眼,“我算著怎麼是四套呢?你沒用過怎麼知道暖和得要上火?”
“沒,就咱倆,咱倆的。”蘭陵反正不知道做棉褂棉被的分量,胡亂敷衍,“也是試驗嘛,咱不蓋咋知道暖和?我也是猜的,不信你自己趴上面試一下,美得很。”
蘭陵二話不說,爬到棉堆上,壞了,我以為蘭陵怕棉絮沾身,不願意試,低估了她的革新奉獻精神,裡面倆枕頭……
“好你個奸商!”蘭陵爬上面就感覺不對,兩把將裡面的枕頭掏出來,哭笑不得。想都沒想,輪了枕頭劈頭蓋臉地打了下來。邊打邊吆喝:“能行得很,收拾不死你。”
“停,停。”奪了枕頭扔一邊,“試驗,試驗器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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