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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長嘆一聲道:“這件事,兄弟確有做得不妥的地方。只是,陳兄,你一向未臨邊陲,侄也不知我們這些駐邊將士的煩難。唉,一言難盡呀,一言難盡。陳兄勞累多日,只怕現在也累了吧?且小憩小憩,正事咱們回頭再談。來人啊,傳下去,備飯。”
陳澌察言觀色,見他顧左右而言其它,已知他心中有些懼意,打蛇隨棍上,口裡加緊,面上卻更是淡淡道:“多謝大將軍了。陳某這次前來,察這個無頭案子,皇上也曾暗囑……”
他輕輕嘆了口氣,似是暗示李淵心中的為難狀況“……‘要說甘涼大將軍,也是為朝廷立過大功的人。不過,他是武人,不明關竅,好多事只怕做得大欠思量。無論如何,他實是不該捲進我二子相爭的事裡。對這件事,你能查明是一定要查明,這關係朝廷尊嚴與邊防大局。但只要還不太過份,不至干擾甘涼大局,能過去的我這做皇帝的也情願就讓它過去吧。張將軍如有一時糊塗,我還可見諒,這件事,萬望陳公子能體朕之意妥善處理’。”
他轉述的是李淵的原話。他說李淵稱他為陳公子,倒並不是自抬身價,當時朝廷初立,原有不少江湖逸士、草野豪傑未盡入唐家網羅,李淵父子還頗有敬賢禮士意,陳澌這次也是受李淵私下相托而來。張武威聽到這兒面上神色也是一緩。陳澌心中也是一嘆,他也知當今聖上的難處,二子相爭,為謀皇位,太子建成以長得立,而次子世民卻居功巨偉,讓他這個做父親的也大有難處。他嘆的還不是他們的李家家事,而是想,天下初定,百業待興,本有一太平之機,可這嫡子之爭只怕會成為朝廷乃至天下的一大暗伏危機,其間關連,也足以醞釀一場巨大變局。這變局要只是他李家之事,倒也罷了,他也不願橫加伸手。但這變局分明已關係到天下禍亂,陳澌藝成之日,就自視以天下蒼生福祉為已任的人,如此情況,他就不能不管了。
張武威也聽出皇上也不願意把太子與秦王之爭真正示人,鬧到不可收拾之地,心下一寬。這時卻見陳澌卻一拍案,繼續轉述李淵話道:“……‘可他們兄弟我一時雖然還無法勸攏,可若有小人一意在下面添亂,私立私黨,以謀私利,陳公子請告給他們知道,我李淵可不是一味慈懦之輩,也不是什麼承平之日繼承來的皇帝!’……”
他這話極重,一言即出,雙目就泛出精光,直視張大將軍。別看他在當今朝廷中實為一介草民,但其言其行,因合正道,卻自有一種堂堂皇皇之氣。只見他不急不緩,代訴李淵之話時,內中緩急,分毫不爽,聽得張武威額頭冒汗,他也久知李淵之威,心下不免轉憂。就在他心中憂喜不定之際,只聽陳澌又輕嘆道:“張將軍,其實有些話兄弟不說你也該明白其中利害。當今天下初定,萬物更始,在下雖為一介草民,卻也望張將軍能以天下蒼生為念,能不輕啟戰端就不要輕啟,不要為個人權位再陷萬民於水火。這次皇上派兄弟前來,就是特意要在下全權處理李波此事。張將軍這突然撥寨勢迫,可是就把這事鬧大了。這事情若要鬧大,只怕就不再是個關於小小的鏡鐵山五義的問題,其後紛爭,只怕絕非你我所能控制。張將軍這一不領上命,撥營出征,只怕不止讓在下為難,也讓皇上為難了;不止讓皇上為難,連秦王、太子只怕也會很為難很為難了。”
他也知輕重,這話也就一語點到即止。張武威雖然威武,一時不由也手心出汗。然後陳澌就正眼望向張武威,靜靜道:“皇上特特派兄弟來此,就是想要挽回這個可能讓大家都為難的局面。張將軍粗中有細,向為國家柱石,當知得此中輕重。大家也不要以為當今聖上只是一味厚德載物、事事都可原諒的。如發雷霆之怒,只怕朝中上下,連同張大將軍,連同太子,只怕誰也擔待不起。何況、若果有人禍亂這天下難得的平靜之機,縱是當今答應,百姓也不見得答應;縱是百姓無力,嘿嘿,草野之中還盡有膽識之士,他們雖無軍馬在手,但一劍之利,只怕也會讓人未敢輕試。”
張武威一愕,再沒想到他這一言裡分明已有威脅之意。他陳澌是誰?居然敢在四萬軍中威脅主帥。張武威心中一怒一憤,卻又尷尬得一時做聲不得。以他脾氣,本待發作,可奈何當前局勢他怕還發作不得,只有尷尬道:“嘿嘿,陳兄所言,當然不錯。……喝茶,喝茶”,一面卻嗔身邊小校道:“眼看陳兄茶盡了,還不快快斟上?”
陳澌面露微笑,知道自己一番說詞已觸動了這鎮守邊庭的一方大將的深心。他啜了一口新斟上的茶,一時也是無話,要醞釀點時間與張武威壓力,也給他一個思考之機。
張武威心中念頭果然在連轉。面上雖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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