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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要大鬧水色山莊了?
方白帝卻像看透了他的心思般,道:“只是你家小主人要擔憂了。”
她這麼說時,臉上卻泛起了笑意,分明是在幸災樂禍。鐵還三由此想到方白帝對段行洲雖然客氣,卻總是淡淡地冷落著他。
“是啊。”鐵還三蹙眉道,“只怕他要惹是生非,也是極麻煩的。”
方白帝問道:“你們一主一僕行走江湖是何等的方便,你又何必裝扮成姑娘?”
總不能說是周用古怪的癖好,也不能說只為接近柯黛的緣故,鐵還三隻得隨便編道:“少時自香雄戰敗逃出,多虧小主人收留,每年前往東海路上,他總助我尋找香雄王室後人,因此得罪了幾個要緊的仇家。這些年小主人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為免招惹那些仇家,今年東去時只得買舟而下,我便穿上女子裝束掩人耳目。”
他這番話在情在理,方白帝點頭嘆息道:“你小主人對你好得很。難怪我說讓你留下時,他很不高興。想來你走了,他定是寂寞得很。”
寂寞應是與段行洲無緣的,鐵還三卻只知道自己這些年來除了寂寞別無長物。而方白帝眉宇間似乎也因寂寞才顯得高曠不容星點凡塵。
“侍奉雪山諸神的聖女不得離開神殿一步,大多終老在神殿中,你們師姐妹算是逃出來的麼?”
方白帝搖頭道:“神殿主各國祭祀,操縱社稷更替的事情也不勝列舉。其中一個要緊的手段就是以聖女與各國王室諸侯聯姻。所謂聖女,都是神殿大祭司在各地花重金從貧苦人家買入的三四歲的小女孩兒,專人教養禮儀經文,成年後視品貌心智,選為貴族配偶的大有人在。我十八歲嫁人,那人雖對我很好,可惜不幾年就辭世而去,他的遺孤雖非我所出,我卻受他囑咐看顧,瑣事纏身,就像在地獄裡施了咒,總讓我不得超生。不然我孑然一身,想到處走走也還方便。”
她輕描淡寫地敘述,只是說到丈夫死去時,眸中仍是痛楚地畏縮了一下。
“柯黛呢?”
“這裡是她的家,我在這裡終究不過是過客。”方白帝微笑道,“等她嫌我煩了,總要趕我走的。”
鐵還三在她涼若秋水的眼波里迷失了一瞬,才又想到自己差事在身,試探道:“難道你不是水色山莊的主人?你們莊上原來是柯黛作主麼?”
方白帝一笑,並不作答。
鐵還三釋然道:“我自不信你天生就是叫方白帝的,可告訴我你的名字麼?”
方白帝垂首想了想,慢慢道:“寒央。”
“寒央、寒央……”鐵還三默唸著,眉峰裡綻出個不相稱的柔軟的笑容。
面前只有寒央粼粼的眼波是晶瑩透明的,鐵還三望著,已不知時光流轉,濁世飛奔。寒央伸出手指,輕輕撫了撫他的額頭,悄聲道:“山中天涼,還是進那洞中休息吧。”
鐵還三因她指尖的溫柔生出些淡淡的欣喜,而不知為何空落落的,連憂傷也是那麼無力。
兩人進那洞中靜下心來調養,不覺日暮,都覺這半日工夫頗有小成,覺得到明日清晨自當有力脫困。鐵還三趁兩人休息時道:“實在是餓得狠了,可惜水至清則無魚,不然生魚生蝦我也吃了。要是碰巧那童子或老道的屍首能被水衝下來,我也吃了。”
“我情願吃樹葉。”寒央笑道。
兩人在洞中相對而臥,離著近了,便聽到對方細細的呼吸,看到對方閃爍的目光。
“你願意等我麼?”寒央忽然問。
鐵還三怔了怔:“等你?”
寒央道:“我這裡俗事辦妥,自然要走的。可是你我一別不知什麼時候才見,不如你留在水色山莊……”
鐵還三道:“莊主也說過,有家之人終有歸宿。我的家便在小主人煙水之後的庭院中,出來日久,無論如何是要回去的。”
“這幾日我們縱馬暢遊,說了那麼多故鄉的思念,你就不能為我這同飲過雪山之水的人多留幾日?”寒央嘆了口氣,挽起鐵還三的手,道,“你說這話的時候,自己也不相信呢。你的心是如何地渴望自由自在,正如我的心一樣。你在這裡稍等我一陣,我願隨你去你想去的地方,如此你還要走嗎?”
鐵還三感覺她細長的手指在微微地顫抖,一時怔住了。
寒央又道:“兩乘桃花馬,萬水千山無不可飛躍,屆時我陪你踏遍天涯海角,找尋你故國的後人。”她目中是徘徊不去的眷戀,這些天來一直就糾纏在鐵還三身周,鐵還三早就習慣了這目光的執著和飛揚,一時又沉浸在桃花並騎飛渡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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