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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半晌,才回頭道:“我不知段兄身體不適,強拉段兄來吃茶,真是對不住。若段兄此行盡興,倒讓我少些罪過。”
回程時因借離水水勢,比來時更快了些。一路上又遇上些自離水轉入運河去往青池的船隻,到水壩時,岸上統管的人便命其他船隻稍候,容方白帝先行。
方白帝對王遲道:“老百姓也不容易,這一等又是小半個時辰,讓他們一同過水壩就是了。”
王遲對岸上傳令下去,兩邊的船上都有人稱謝不已。十條船擠在兩座水壩之間,極為侷促,兩壩之間的水漸漸排出,水壩愈發高大,壓得人透不過氣似的。日頭偏西,山谷中愈發幽暗,段行洲仰頭看天,也只見慘淡的暮色。他回頭對鐵還三道:“方白帝其人倒非為富不仁者……你在想什麼?”
鐵還三蹙眉道:“茶園老道雖說的是督州方言,卻帶點京畿口音。為什麼那小茶童一聽說方白帝的名字就神色變得那般古怪?”
“古怪麼?”段行洲抬起臉來回想,忽有一抹火色映亮了他的臉。
鐵還三一把將他拉在自己身後,叫道:“火箭!”
果然西岸之上人影浮動,漫天流火自林中躥出,直撲方白帝坐船白帆,不過一瞬間,帆桅俱皆失火,另有其他船隻受火箭波及,船篷帆具被火舌舔及,噼噼啪啪燒了起來。兩道水壩都關閉著,這些船隻困在此處,動彈不得,王遲對岸上叫道:“快開水門!”話音未落,倒有一排利箭向岸上推動絞盤的漢子們射去,頓時有五六人撲倒在地,跟著船上的百姓一同哀叫,而其他人忙不迭躲避,哪裡有暇轉動絞盤。
“拿我的弓箭來。”方白帝喝令,便有僕人捧過一柄長弓,他自箭壺內抄得三支利箭,舉弓便射,只聞空中“叮”的一聲,卻有兩支火箭被撞落,“撲”地掉在水中熄滅。另一支黑翎寂靜無聲,向樹林中飄搖而去,過了一刻,便有人在林中大叫了一聲,樹枝呼啦啦作響,一人從陡坡之上直滾落到運河岸邊,撲地不起。
鐵還三此時抽出軟劍,絞落迎面射來的火箭,對段行洲道:“你快躲入船艙中。”
段行洲為難道:“船艙已經著火了。這裡無辜百姓甚多,你不用管我,先替他們擋掉火箭是正經。”他說話間,便有一支箭擦著他肩膀掠過。
鐵還三見這船已是眾矢之的,著實擔心段行洲安危,忽聽方白帝朗聲對山上叫道:“各位好漢。這裡都是不相關的百姓,若再放箭傷人,我可要開殺戒了!”
“聽聽。”段行洲低聲對鐵還三道,“我們可是正經官差,萬不能被他比下去了。有道是殺身成仁,捨身……”
“好!”鐵還三就怕他囉唆,連忙展身從船舷一掠而出,人在半空挽出兩朵劍花,擊落五六支飛箭,足尖輕點旁邊的船篷,已躍至兩條船之外。那船桅未曾著火,鐵還三展臂抓住船帆,登於桅頂,再一用力便直上水壩,向岸上山林飛奔。
方白帝見他軟劍舞開,在身周蒸騰出一片輝光,箭矢披靡,在他身旁猶如黑雨直下,料定他無大礙,所以不曾出箭助他,又向林中火光亮處連發三矢,立時又射中兩人。
敵方見鐵還三衝陣,自然大亂,火箭攻勢頓時緩了下去。方白帝得暇瞥了段行洲一眼,看他是否有險。卻見段行洲立於船頭,一動不動,只是望著漫天箭雨,那射來的箭矢就在他兩步開外,奪奪連聲地釘在他腳下的甲板上。
段行洲早被這陣勢嚇得手腳發麻挪不動半步,不過運氣好,未曾被射中而已,而方白帝卻只道他臨危不亂,自有避箭退敵的法子,見狀不免微微吃驚,心中喝了聲彩。
正在此時,身後東岸又閃出十多人來,自林中掠出,飄身上了水壩,直逼船頭的段行洲。方白帝見他們身法輕靈,舉止頗有威勢,竟無一不是高手,心中不免一驚,正待搶身上前相助,段行洲卻扭頭也瞧見了這些人。來敵中為首一人正拔身躍起,舉劍凌空刺向段行洲前胸。段行洲微微退了半步,立起雙掌,豎於身前。那敵首突一皺眉,身形在空中一滯,手中劍似乎刺在無形的鐵板之上,彎成拱橋一般。但聽長劍嗡的一聲,那人大叫著,仰面摔了出去,掉入水中。其餘諸敵見狀都是一怔,繼又圍住段行洲搶攻。方白帝只見段行洲在人堆裡肅然垂首,也未曾看見他身形稍動,便聽一迭聲驚呼,那圍攻段行洲的十幾條壯漢竟一崩而潰,如同自段行洲身邊炸開一般,四仰八叉飛散開去,悉數落水而逃。段行洲卻依舊垂著眼簾,面上淡然如初。
方白帝見狀失色,一時疏於防備,耳際金風裂帛般,一支黑翎迎著面門殺到。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