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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鬱悶了很久,從陰影裡走了出來,想要東山再起,但是沒有本錢了,於是就跟著朋友的車去雲南倒貨,據說還是那種沒透過邊檢沒交關稅的貨物,“可正經的貨誰還帶他呢?”竿哥是這麼說的。
為了避開檢查他們就夜間行車,最後從一個陡坡上滑了下去,撞在了山岩上。其實不是多麼嚴重的交通事故,駕駛室裡的人都沒事,但是大哥在那群人裡算是新手,地位最低,他在後面的車斗裡押車,腦袋撞在鐵欄上,搶救了幾天,腦內積水還是淤血而死,合夥的人沒有出現在醫院,但是送來了八萬塊錢,說是大哥應得的那份,雖然貨物還沒賣出去,但提前給了。
竿哥說這已經是比較義氣的做法了,跑這種生意,總有風險。人家給了八萬,人的事情就黑不提白不提了,過去了。
他用這八萬快錢把家裡的一些欠債還了,開了這個檯球廳。竿哥說還得謝謝我和麵堂兄教他打檯球,那時候跟老闆熟,老闆跟他講開臺球廳的生意經,現在都用上了。
面堂兄咔嚓一聲就哭了,誰也不知道他哭啥,他也就見過大哥那一面,名字都不知道,沒有資格哭靈。大哥那麼江湖的人物,當年也有很多兄弟吧?他沒了,江湖上有的是人為他難過,我們又算什麼。
我勉強地站起來說,竿哥我們吃飯去吧,老唐拿獎學金了,活該他請客。
竿哥說我不去啦,我還得看著場子,晚上特別多人來打球,晚上才是最熱鬧的時候。過了今年這個檯球廳要是還能經營下去我就僱個人和我一起看場子,你們明年暑假回來,我就能抽身陪你們去吃飯了。
夜幕降臨,我和麵堂兄在絡繹不絕的人流中越走越遠,竿哥拄著和他一樣細瘦的球杆,站在泥巴地上,檯球桌邊,一盞裸露的白熾燈下衝我們揮手。我忍了兩個小時最後還是稀里嘩啦地哭了,我想大哥那遠在廣州很紅很漂亮的前女友,你現在在哪家酒吧裡風情萬種地唱歌,你知道那個還惦記你的男人已經沒了麼?你知道你之後還有另外一個女人她欺負了你喜歡過的那個男人麼?你要是知道了會不會回合肥來找她玩命?我們江湖中人恩怨兩清,我們忠義雙全。
這世上的每個男孩都為他們的女孩闖蕩江湖,如果女孩沒了,他們會很孤獨。
那是我們最後一次見竿哥,大三那年的暑假我們去找竿哥的時候,檯球廳已經關張了,附近的人說竿哥一家都搬回老家去了,那個不大的鋪面盤給別人了,正在裝修,準備開一家女鞋店。
城隍廟改叫女人街了,買的都是女人的衣服鞋襪和小飾品,這裡不再是男人的江湖。
竿哥說冬天太冷,檯球廳的日子最難過,因為沒法在外面支臺子,要是熬過冬天那生意就會越來越紅火。看起來那個冬天太冷了,竿哥沒能撐過去。
我和麵堂兄騎著車經過長江路回家,一路上誰都沒說話。
快要分別的時候面堂兄忽然詛咒發誓地說我一定要找到竿哥,我記得我聽竿哥說過他是潛山人,我去他老家找他!我說嗯!
這時有個裙子很短腿很長的女孩尖叫著從街邊跑過,她原本穿著高跟的塑膠涼鞋,跑了幾步後涼鞋散架了,她扔掉了鞋繼續跑,光腳踩在水泥地磚上,披頭散髮,緊緊地捂著胸口。
幾個彪悍的男人在後面追,為首的一個人拿著警棍。
我和麵堂兄一晃神的工夫,女孩和男人都跑出去幾十米了。
我說這是警察在追人麼?面堂兄說好像穿的不是警服啊,我說那是道上的?
面堂兄說管他是不是道上的我都得報警啊,我有手機!
報警用掉了差不多一分鐘,女孩和男人們已經跑遠了,那淒厲的喊聲也聽不見了。我和麵堂兄站在長江路的交叉路口,各跨一輛腳踏車等著警察來,四目相對的時候,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我說……我們是神行太保的人啊!
面堂兄訥訥地說……是啊,我們是神行太保的人啊……
忽然地秋風蕭瑟,萬家燈火。
別了,我的尖沙咀,我那麼嚮往著你,卻從未到達。
二十年而今
朋友買了一隻水晶小豬,送給喜歡的女孩作為生日禮物。
“她是屬豬的。”朋友說。
屬豬的女孩,今年是青青蔥蔥的二十歲,不由得有些感慨。
從一本叫做《北大舊事》的書上看來的小故事:男孩喜歡同桌的女孩,於是偷偷塞了紙條:“今天晚上,和我一起去看月亮吧。”旋即得到回覆,說:“如果你有糖,我就跟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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