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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查詢時間表,以確認搭乘火車幾個小時能夠從四國返回東京,但沒能找到火車時刻表。
我是下定了決心要把那七天寫的絢麗溫柔,繪梨衣那句“世界很溫柔”在我心裡藏了很久,我要窮盡筆力把它表達出來。
但就像酒德麻衣講的那個劇作家的故事,後來那麼悲傷,只是因為相遇的時候那麼美,如果悲劇不能逆轉,那麼你在故事開頭所體會到的歡樂,最後都要用雙倍的悲傷來償還。
儘管最後他們沒能徹底擺脫那個堅硬的、鐵灰色的世界,還是被命運追上了,可我真的很滿意於我把那七天寫得很美,我把繪梨衣寫得很可愛,把路明非寫得很帥,落日下的擁抱和月臺分別的一幕是我自己寫過的所有作品中最頂尖的場景之一。
還是回到高倉健和田中裕子的那部電影《夜叉》,最終男女主角並沒有在一起,可看過的人回想起田中裕子穿著紅色的棉紗,站在冰天雪地中眺望遠方,那一刻美得讓人黯然銷魂。
尾聲中繪梨衣給路明非送花票的那一節,其實最初的設想是發生在故事中間的。
繪梨衣回到蛇岐八家之後,路明非繼續苦逼地在牛郎店打工,那天晚上他的新人秀不得不登場了,可他唱歌跑了調,賣萌賣成了蠢,無論愷撒和楚子航怎麼幫他們找補都補不回來,最後買花票支援他的只有那位溫柔的設計師早苗。
就在他黯然神傷想著這下子牛郎店也呆不住,唯有去外面流浪的時候,穿著洋裝的少女穿越人群,在最前方那張擺著“Reserve”牌子的桌邊坐下,唰唰唰地寫了一億日元的支票給侍者。她買了十萬張花票要挽留路明非,十萬響鞭炮炸得歌舞伎町都震動,路明非隔著白煙和女孩默默相對。
但女孩起身就走,因為這隻警覺的小怪獸發現楚子航已經跳下了舞臺,向她逼近了。
她惶恐地逃到外面,漫天大雨,她在紅綠燈下左右彷徨的時候,一柄黑傘打在她的頭頂,滿臉冰封的楚子航以標準的侍者動作招停了計程車,拉門送她上車,用不流利的日文說,“別再來了。”
而故事的結尾路明非唱完了他本該在新人秀中唱的那首《Friends》,他的歌已經練得蠻好了,贏得滿場掌聲,可他茫然地四顧,再也沒有洋裝少女穿過人群,和他凝視,不必說一個字而千言萬語。
可我想想這個結局太傷心了,就沒敢這麼寫。
那隻名叫叔叔的拉風男子
某位同事跟我說過兩句話,都對我的創作很有幫助。
第一句是建議我無論如何要給《龍族》寫個溫暖的結尾,他說如果這是一部單部就能結束的小說,那讓人黯然神傷的結局不是不能接受,可這部書會伴隨很多人幾年的時光,那如果結局是悲劇,是不是太讓人難過了呢?我們都知道這個世界上不如意的事情很多很多,但我們落筆寫下的東西總要懷有期待。我很認可這句話,並認為這句話洗脫了我對悲劇的某種執念。
第二句是,“人長大了,總是要跟這個世界和解的。”
如果說第一本和第二本《龍族》中的路明非還是個孤獨寂寞的小孩,在《龍族III》中他長大了很多。首先他勇敢起來了,在暴走族用槍指著他的時候他也不犯慫,因為幾分鐘前他親眼看著真死了,也目睹了愷撒和楚子航的奮戰,他認可自己是這個團隊的一員,所以他不能犯慫,死都不能犯慫;其次他變得有分辨力和有擔當了,雖然他很畏懼回去面對愷撒和楚子航,但他還是放走了繪梨衣,他站在月臺上跟女孩道別,很男人的模樣;最後就是他選擇了跟叔叔嬸嬸和解,他長大了,懂得了體諒別人,也懂得了原諒別人,嬸嬸當然不是完美的嬸嬸,叔叔雖然拉風,卻也未必是個完美的叔叔,但他們不是什麼生來惡人,他們只是普通的小市民。
他們做過一些對路明非來說不那麼夠意思的事,尤其是嬸嬸,當然這也是因為她在喬薇尼陰影中難受地過了那麼多年,自尊心受了傷害。這時候如果路明非執意不原諒他們,那麼他就會失去了一整個曾跟他共同生活了六年的家庭。人生中有幾個人能和你在一個屋簷下共同生活六年呢?
套用那首《定風波》的臺詞,“你陪了我多少年。”
兩個人裡總要有人先伸手去跟對方和解,你第一次伸出手,就會知道這絲毫不難,漸漸地你就能跟全世界和解了。
所以如果說這本書裡最讓我滿意的情節,我想是那場家宴,路明非長大了,叔叔也拉風極了。我在《龍族》裡寫過憤怒、不甘和孤獨,我不介意把這些黑暗面的情緒暴露一些給我的讀者,因為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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