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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一個接一個地對著前面的人扣動扳機。
我想像內森·曼在絕對的黑暗中伸出他的手來,他看不見自己的手,可是能看見手上留下的鮮血。
那大概就是“洛倫茲男人幫”的誓言吧?無論變成權力者的內森·曼,或是作為獨裁者的和英雄的彭·鮑吉爾,還有死在費爾南斯槍聲中的那些人,可以孤獨地走上權力巔峰或者以自己的屍骨做隊友的墊腳石,但是不低頭,也不要怯懦卑微地死去或者生活。
是用盡了全部力量的人生啊。
《臺北紅玫瑰》真是可以把龐龍的《兩隻蝴蝶》一隻踩踩踩踩到地獄深處的一首老歌,雖然帶著同樣濃重的煙花脂粉氣。
我的Mp3庫裡還有當年蒐集的評論,談到這首歌的時候評論者說:“《臺北紅玫瑰》是羅大佑多年來第一首曲風如此妖嬈的情歌,擺在眾多表情嚴肅的作品中間,顯得格外惹眼。”
羅大佑在耳機中用他的破鑼般的嗓子低唱:
開心的關心的真心的變心的成敗未知的是誰
多虧在生命中作救主的你早已做了準備
歡心的傷心的痴心的負心的愛恨交織又是誰
多謝在生命中化身做知己的你為我做個奉陪
真的是曲風妖嬈麼?真的是情歌麼?雖說每個人都是在評論自己心中的羅大佑,不過這個偏差也太大了吧?大得讓人想笑。
他哪裡是在對情人示好?他是在說自己無路可退。這個男人一生的曲風都在變變變變變變變,一直向前向前再向前,我不知道是否還有第二個歌手像他這樣,大概他是不能不變吧,因為沒有退路。
這是一個註定孤獨的男人,他也不在乎自己的人生會變得如此悲哀悽厲,他在暴風雨中歌唱最美好卻已經永遠成為記憶的東西,或者他會故作瀟灑地在他的黑西裝上插一朵妖豔的玫瑰,或者他戴上墨鏡紮上頭巾,用斜乜的很拽的眼神看著你。
眼神?你真的可以看清這個男人的眼神麼?
這是一個被鐵絲固定在十字架上的靈魂,你走進他,他抬頭看著你,眼珠滾動在眼眶中,像是兩隻乾癟的桃子,然而他還能用他沙啞的聲音說:“我還未死去。”
荒蕪而空虛的世界
——《涿鹿》自序
做出版的朋友說:“我們做《涿鹿》吧。你也別改了,直接給我就得,剩下的我來安排。”
其實我非但不想改這部作品,甚至不願開啟來再看一遍,更不必提去完成這個不知所云的故事。但是我還是說你給我點時間改改吧,這兩週我給你訊息。
我不停肯定自己是不願,還是不能續完當初那個故事。
現在回憶起來,很難想象自己曾在一個月內完成十五萬字,只為寫完一個荒誕的故事,用我自己的言辭描述一個想作鴕鳥的懦夫最後橫死在熊熊的烈火中。
現在無論你給我多高的酬勞,我都不會每天五千字寫任何故事了,寧願用多餘時間坐在家裡發呆。但是寫《涿鹿》的時候,我竟然想過當我寫完這個故事,即使讓我死我也沒有太多的遺憾。
那時我該說的已經說完,我作為文學青年的感性生命已經結束。
那是怎樣的一段時光啊,每個夜晚我都在寫,凌晨初曉的時候疲憊地躺到床上,彷彿一隻吸血鬼躺進他的棺材。我厭惡那種憔悴的面容,更加討厭自己憂鬱的神情,我期望新的生活,我可以做完自己的本份,在陽光下懶懶散散地睡覺,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簡簡單單的日子,一如海子說砍柴餵馬周遊世界。但在那之前,我要先寫完這個故事。
人可以燃燒精神的火焰一個月,或者還能更長些,但不是永遠,否則會被自己的火燒死。錢鍾書說回看《圍城》的時候“駭且笑”。每次翻看《涿鹿》的時候。我都會被那種狂亂和幼稚弄得心煩意亂,我不敢回想自己曾有如此絕望的掙扎,那些笑話豪言壯語彷彿瘋子無邏輯的臆語,讓我自己也驚恐,經常想關閉文件遠離那個瘋子的世界。
可雖然過了很多年,我早已不復當初的自己,卻依然可以讀出那個瘋子曾有的理想與努力……
那個瘋子,就是過去的我啊。
“我們為了理想,歷盡了艱苦。”
我想世界上只有不多的人,如羅大佑,才可以把這種庸俗的唱詞唱得如此悲涼。唯有當你真正吃過苦,為了某個很不切實際的理想而潦倒過,你才會坦然地說出這句話來,而不在乎任何人對你報以冷眼。
我徹夜地翻看《涿鹿》,漸漸地不再驚駭也不再煩躁。我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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