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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裡聽來的,因為打從那名“小陽笨師弟”入了梅莊,小粉娃與他聊天的話題十句有七句不離“小陽笨師弟”。
大男孩微斂起笑,雖然只是稍減數分笑意,卻已足夠教人看出他的不悅。
他抹去她臉上的汗,又替她攏妥棉被。
“小遲哥,好熱……”
“熱才能悶出汗,病才好得快,聽話。”他約略洗滌布巾,擰乾,擱在她發燙的膚上,再取來另一條為她拭去頸邊的汗水。
“小遲哥,這水好香噢。”
“是菊花上的露水,降熱。”在天未明之前他就到菊圃去取,小心翼翼地從每株菊瓣上汲下珍珠般的天然凝露,再加上數十朵杭菊一塊熬煮,用以替她拭身。
“是你去取的嗎?”她甜甜又憨憨地笑。好久以前她就聽過梅莊裡有專門派人收集菊上的露水,據說用來清洗肌膚能讓女人皮白肉嫩,是城裡姑娘爭相搶購的梅莊商品之一。
“嗯。”他應得極輕,不想邀功。
“小遲哥,你真好,和小陽笨師弟一點也不一樣,真好。”她揪著衾被笑,“他只會欺負我,我都病成這樣了,他還想拖著我去打拳強身,說什麼汗流出來病就好,你不同,瞧我病重就替我蓋被,同樣都是要我出汗,他就好沒天良,對不?我現在可挨不住他一頓拳腳哩……小陽笨師弟是臭雞蛋……”她毫無閨淑地打了個哈欠,含糊地說著:“小遲哥是好人……”
“至少他還有心想助你早些痊癒,這等心意就夠了。”
“他是怕我病著了,沒人給他練拳磨劍。”小粉娃沒好氣道,一雙圓亮的眼瞳煞是靈活,口中雖有埋怨,但實際上還是挺疼師弟的,否則也不會日也念、夜也念,時常將他掛在嘴上。
“你也挺喜歡習武的,不是嗎?”
原先莊裡的護師除了保護主子安全之外,尚揹負著教導主子幾套健身自保的功夫,以備不時之需,只可惜梅莊四位主子中除了梅大當家和梅家小四之外,其他兩個根本沒有半分武學底子,幾回武課下來,大男孩和他二哥當下認定——寧願到時候出門談生意被人給砍了脖子,也不要現在被梅莊護師給整散了骨頭!所以不到中途,兩人就放棄要刀弄劍的,記得小粉娃就是那時隨著大男孩一塊練拳玩劍,沒想到竟練出了興致,也在大男孩的允准之下,學起了護師的一切本領。
“喜歡!很喜歡!習武很好玩的!”小粉娃喜道,她喜歡那種流了一身汗水後再浴沐一番的暢快。
“是嗎?喜歡就好。”大男孩和她不同,他倒寧願在書房裡多看兩本書,也不願將自己搞得渾身疲累又痠痛。
但小粉娃沒多說,她會喜歡練武,泰半是為了他——因為他不喜歡練這些保命的拳腳功夫,所以她讓自己喜歡練,倘若以後發生了什麼事,就輪到她可以保護他了,嘻。
“肚子餓不餓?我讓人燉了些藥湯排骨,吃一些?”聽她說起話來乾乾啞啞的,大男孩不由得替她操心,加上一提及“小陽笨師弟”她就不懂節制,也不顧自己現在的破鑼嗓,滔滔不絕地一直嘰嘰喳喳。
“我要吃!”她的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扶她半坐起身,再拉好她身上的暖被,大男孩盛舀了藥湯,坐回她床邊的小木椅,一口口吹了湯才送入她嗷嗷待哺的嘴裡。
她邊咽湯邊嚼著入口即化的嫩肉,“小遲哥,你真的好好噢——為什麼爹爹不許我同你一塊玩?”每次只要被爹爹看見她纏著小遲哥,回來總少不了一頓責罵,她真的不懂……
“你爹不許你同我玩?”大男孩挑起眉峰,還是沒停下餵食。
雖然他早過了貪玩孩童的年歲,再過幾年也將及冠,但聽到她那句“我爹不許我同你一塊玩”的話,竟還是會如同每個被驅離玩伴的孩子,心生不解及失落。
“嗯。”
“為什麼?”
“爹說,你跟我不一樣。”她偏著小腦袋,試圖從病到胡塗的腦子裡挖出爹爹在她耳邊的嘮叨。“爹說,你是當家主子:爹說,不可以老膩在當家主子旁邊:爹說,我們得看當家主子的臉色才能過好的生活:爹說,我們的命,是賣給當家主子的;爹說,我要是再對主子沒大沒小,就要挨板子。”她頓了下,吐出骨頭,問道:“小遲哥,當家主子到底是什麼?”她就是弄不懂當家主子是什麼了不起的玩意兒,為啥爹爹每提到“當家主子”,就一副巴不得叩跪謝恩的惶然樣?
大男孩明顯地遲疑,似在思索著該如何跟小粉娃解釋。他想得出神,就連小粉娃張開檀口,等待那匙飄滿當歸香味的湯藥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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