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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打起架來,在下其時酒醉,失手將重傷。不敬尊長已是大犯幫規,毆傷長老更是大罪,幫主和四長老集議之後,將在下斥革出幫。那日在府上相遇,先生請我飲酒,其時在下初遭斥逐,心中好生鬱悶,承蒙先生不棄,胸懷登時舒暢了不少。”查伊璜道:“原來如此。”吳六奇道:“第二年春,在西湖邊上再度相逢,先生折節下交,譽我是海內奇男子。在下苦思數日,心想我不容於丐幫,江湖上朋友都瞧我不起,每日裡爛醉如泥,自暴自棄,眼見數年之間,就會醉死。這位查先生卻說我是位奇男子,難道就此一蹶不振,再無出頭之日?過不多時,清兵南下,我心下憤怒,不明是非,竟去投效清軍,立了不少軍功,殘殺同胞,思之好生慚愧。”。查伊璜正色道:“這就不對了。兄臺不容於丐幫,獨來獨往也好,自樹門戶也好,何苦出此下策,前去投效清軍?“吳六奇道:“在下愚魯,當時未得先生教誨,幹了不少錯事,當真該死之極。“查伊璜點頭道:“將軍既然知錯,將功贖罪,也還不遲。”吳六奇道:“後來清兵席捲南北,我也官封提督。兩年之前,半夜裡忽然有人闖入我臥室行刺。這刺客武功不是我的對手,給我拿住了,點燈一看,竟然便是昔年給我打傷的那位丐幫孫長老。他破口大罵,說我卑鄙無恥,甘為異族鷹犬。他越罵越兇,每一句話都打中了我心坎。這些話有時我也想到了,明知自己的所作所為很是不對,深夜捫心自問,好生慚愧,只是自己所想,遠不如他所罵得那麼痛快明白。我嘆了口氣,解開他被我封住的穴道,說道:‘孫長老,你罵得很對,你這就去罷!';';他頗為詫異,便即越窗而去。”查伊璜道:“這件事做對了!”吳六奇道:“其時提督衙門的牢獄之中,關得有不少反清的好漢子。第二天的清早,我尋些藉口,一個個將他們放了,有的說是捉錯了人,有的說不是主犯,從輕發落。過了一個多月,那位孫長老半夜又來見我,開門見山的問我,是否已有了悔悟之心,原意反清立功。我拔出刀來,一刀斬去左手兩根手指,說:“吳六奇決心痛改前非,今後聽從孫長老號令。';';伸出左手,果然無名指和小指已然不見,只剩三根手指。查伊璜大拇指一豎,讚道:“好漢子!”吳六奇繼續說道:“孫長老見我意誠,又知我雖然生性魯莽,說過的話倒是從未失言,便道:“很好,待我回覆幫主,請幫主的示下。“十天之後,孫長老又來見我,說幫主和四長老會商,決定收我回幫,重新由一袋弟子做起。又說丐幫已和天地會結盟,同心協力,反清復明。那天地會是臺灣國姓爺鄭大帥手下謀主陳永華陳先生所創,近年來在福建,浙江。廣東一帶,好生興旺。孫長老替我引見會中廣東洪順堂香主,投入天地會。天地會查了我一年,交我辦了幾件要事,見我確是忠心不貳,最近陳先生從臺灣傳訊來,封我為洪順堂香主之職。”查伊璜索然不明白天地會的來歷,但臺灣國姓爺延平郡王鄭成功孤軍抗清,精忠英勇,天下無不知聞。這天地會既是他手下謀主陳永華所創,自然是同道中人,當下不住點頭。吳六奇又道:“國姓爺昔年率領大軍,圍攻金陵,可惜寡不敵眾,退回臺灣,但留在江浙閩三省不及退回的舊部官兵卻著實不少。陳先生暗中聯絡老兄弟,組成了這個天地會,會里的口號是‘天地父母,反清復明’,那便是在下胸口所刺的八個字。尋常會中兄弟,身上也不刺字,在下所以自行刺字,是學一學當年嶽武穆';';盡忠報國';';的意思。”查伊璜心下甚喜,連喝理兩杯酒,說道:“兄臺如此行為,才真正不愧為海內奇男子之稱了吳六奇道:“‘海內奇男子’,在下愧不敢當,只要查先生認我是個朋友,姓吳的已快活不已了。我們天地會總舵主陳永華陳先生,又有一個名字叫作陳近南,那才著實響噹噹的英雄好漢,江湖上說起來無人不敬,有兩句話說的好:‘平生不識陳近南,就稱英雄也枉然。';';在下尚未見過陳總舵主之面,算不了什麼人物。”查伊璜想象陳近南的英雄氣概,不禁神往。斟了兩杯酒,說道:“來,咱們為陳總舵主幹一杯!”兩人一口飲幹。查伊璜道:“查某一介書生,於國於民,全無裨益。只須將軍那一日乘機而動,奮起抗清,查某必當投效軍前,稍盡微勞。”自這日起,查伊璜在吳六奇府中,與他日夜密談,商討抗清的策略。吳六奇說道:“天地會的勢力已逐步擴充套件到北方諸省,各個大省之中都已開了香堂。查伊璜在吳六奇幕中直耽了六七月之久,這才回鄉。回到家裡,卻大吃一驚,舊宅旁竟起了好大一片新屋,原來吳六奇派人攜了廣東大小官員所送的禮金,來到浙江查伊璜府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