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和尚,再見(第1/2 頁)
六月初,盛夏降臨。
從應天府往東去的官道兩旁,農作物正瘋狂生長,綠油油的一片,鋪滿大地。
從淮河以南吹來的西南風,驅走了籠罩在黃淮地區的暖溼雲團,將整個大地都籠罩在了烈日之下。
元符元年的夏,終於有了熾熱的感覺。
不過這熱氣並沒有影響人們趕路的熱情,官道之上,來來往往的車馬,川流不息,營造出一副生機勃勃的景狀。
武好古正牽著馬,和三個和尚並肩步行在官道之上。
今天是他和傅和尚、魯智深,還有日本和尚戒絕分手的日子。
為傅和尚和戒絕和尚畫的畫,都已經完成了。一幅《戒絕羅漢真容圖》、一幅《毗沙門天圖》、一幅《飛天圖》和一幅《小相國寺圖》。
除了《小相國寺圖》是界畫,其餘的都是人像寫真。當然了,這幾幅作品都是工筆絹本設色,並不是武好古最拿手的油畫,他的超寫實油畫可是殺手鐧,不能輕易拿出來的。而且作畫的材料也沒有湊齊呢。
另外,《戒絕羅漢圖》、《毗沙門天圖》和《飛天圖》都不是一幅。武好古都留了底稿,隨時可以臨摹——這種宗教題材的圖畫市場是很大的,武好古當然要多摹幾幅了。
“大師離開日本十多年,可知日本國內如今是什麼情形?”
武好古一邊給三個和尚送行,一邊打聽起了日本國內的情況。他並不是很瞭解日本國的歷史,只知道有“源平合戰”,有“鎌倉幕府”什麼的。
算一下日期,眼下大約是“源平合戰”之前吧?也不知道是什麼狀況?
“知道一些,老僧在日本國還有幾個弟子,如今都是一寺之主,常讓人捎信來。所以老僧知道,如今日本國內乃是和尚當國。”
“和尚當國?甚底和尚有恁般大的法力?”
“自然是落髮的天皇了。”戒絕和尚說,“據老僧所知,如今日本國的大權都操於白河院法皇之手。因而,日本國是和尚坐天下了。”
“那武士呢?”
“武士?”戒絕老僧愣了愣,“日本國的武士自然都是聽白河院法皇的,俱是我佛家護法。”
原來武家時代還沒有開始,武好古心說,現在日本國掌權的是一個名義上退了位當了和尚的法皇。
而這個天皇本來就該是日本國的帶頭大哥,之所以要退位當了和尚後才能牢牢掌握大權,一定是要藉助佛教在日本的龐大勢力以壓制權臣了……
看來傅和尚去日本鍍金還是對的,若能真的巴結上了那個什麼白河院法皇,將來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好處。
別的不說,日本國在歷史上,就曾經號稱“黃金之國”,應該是盛產貴重金屬的吧?
想到這裡,武好古便對和尚說:“此一別,不知何日方可見了。若平安抵達,可使商人捎帶書信到海州,只需交到海州的潘家金銀絹帛交引鋪,吾便可收到了。”
“好的,到時一定會有書信送來。”
武好古點點頭,又問魯智深道:“智深大師,你不去日本國吧?”
“不去,不去。”魯智深搖搖頭,“灑家剛剛做了官,還去甚日本國?待灑家將戒絕大師和臨政護送到海州,便回一趟五臺山,和智真師兄交待則個,就去開封府做官了。”
武好古笑了笑,道:“到時候,可要請智深大師照應則個了。”
“哈哈哈,”魯智深大笑道,“到時候灑家還須麻煩大郎你呢,大郎可莫要推脫才好。”
魯智深已經親眼見識過武好古的寫真水平了,自然也知道他的畫對和尚們而言有多大的價值了。
哪個老和尚不想留下自己的《羅漢真容圖》供後人信徒膜拜?魯智深現在做了大和尚,自然也想傳下真容法像。
“大師說笑了,”武好古笑道,“大師若有所請,某家如何不允?”
“好,那便一言為定了。”
說話的時候,前方的官道已經一分為二了,一條通往徐州,一條仍舊沿著汴河(運河)東下。
“和尚,一路走好。”武好古衝著三個和尚拱手道,“智深大師,後會有期。
戒絕大師,我這兄弟臨政和尚,便託付給您老人家了。他自小在開封府長大,從沒出過遠門,更別說渡海出國了……”
“是啊,和尚你這一路可得小心了。”
“灑家聽說海上風大浪高的,一定要小心些。”
郭京和劉無忌也依依不捨,上前和傅和尚道別。